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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材魁梧的特种战士突然弯腰,抄起路边的一块青石。他装出醉醺醺的样子,踉跄着往前冲,然后猛地将石头砸向一家当铺的门板。“砰”的一声巨响在街道上回荡,厚实的楠木门板应声而碎,木屑纷飞。
“乡亲们,这儿有银子!”那战士一个箭步窜进店内,转身将一把把铜钱和碎银往街上抛洒。银光闪闪的碎银在阳光下划出道道弧线,落入焦躁不安的人群中。
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抢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把周围残存的理智都冲散了。
当铺内瞬间人影攒动,刚才还在门外徘徊不定的暴民蜂拥而入。几个大汉合力将柜台掀翻,木质的箱柜被砸得粉碎。朝奉和几个伙计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铺子被洗劫一空。
“这件狐裘是我先看上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抱着一件皮袄死死不撒手。
“去你的,这银锭子是老子的!”另一人一把抢过银锭,转身就往外跑。
陈逸风的计策开始发挥效果。这些特种战士就像点燃了导火索,轻而易举地将民变演变成了一场纯粹的打砸抢。他们或明或暗地煽动着群众情绪,一边高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一边带头砸开一家又一家商铺。
“这帮黑心的奸商,居然敢害咱们的军师!”一名特种战士扯着嗓子喊道,“今天就让他们倾家荡产,一个子儿都别想留下!”
同知沈明泰带着一队衙役赶到现场时,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他看着街道上疯狂的暴民,两条腿不住地打颤。虽说他是一地父母官,但面对这般场面,实在是无能为力。
“大人,快撤吧!”捕头慌忙搀扶着他,“咱们这点人马根本守不住,还是先回衙门请援兵要紧!”
沈明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他知道,今天这事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应付的范围。
与此同时,明月商行二楼的雅间内。
“你这个无赖!居然敢算计老夫!”左宗威指着陈逸风,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寻常的茶会,谁知道外面突然就闹起了民变。
陈逸风不慌不忙地给他斟了杯茶,动作优雅从容:“七爷何必动怒,现在外面有两三万暴民,您说这事该怎么收场?”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休想拿这个威胁我!”左宗威一拍桌子,“黑鹰,咱们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七爷真要走?”陈逸风轻笑一声,语气却带着几分玩味,“那若让紫禁城那几位知道您见死不救,恐怕不太好交代吧?”
左宗威气得浑身发抖,胡子一翘一翘的,却无言以对。他虽然位居高位,但在朝堂上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若是这次处理不好,怕是连现有的地位都保不住。
这时,苗烈匆匆忙忙地跑上楼来,脸色凝重:“先生,钱鹏的骑兵来了!至少有二百人!”
陈逸风闻言,眯起了眼睛。他知道,二百骑兵的威力,不是他手下这点人马能抵挡的。即便是那些特种战士,在马刀之下也难逃一死。
“七爷,”他转向左宗威,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您不是说要气吞天下吗?怎么现在却要临阵脱逃?难怪曾大帅对您”
话未说完,却见左宗威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话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
“陈先生说笑了,”左宗威冷笑一声,强自镇定道,“要说气吞天下,还得看您这位写出《域外见闻》的奇人。”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陈逸风走到窗前,只见一队骑兵正从街口疾驰而来。马匹的嘶鸣声、刀剑出鞘的铿锵声,还有人群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二楼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楼下的暴民看到骑兵,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扔下抢来的财物四散奔逃,有的躲进小巷,还有的干脆往码头方向跑去。特种战士们按照预定的计划,悄然撤离到预设的位置,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轰——”一声巨响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是商户仓库被点燃的征兆,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照亮了半边天际。大火映衬下,整座繁华的商业重镇仿佛正在被地狱的业火吞噬。
苗烈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的目光在陈逸风和七爷左宗威之间来回游移,双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两位大人,有什么事咱们先离开这再说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外面的混乱声越来越大,街道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响,还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七爷左宗威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狂傲:“海外孤客陈逸风,你果然有两把刷子。既然已经上了你的贼船,那我倒要看看这出戏该怎么收场。”
陈逸风闻言,眉头微微舒展,暗自松了口气。这位七爷若是不配合,今晚怕是只能玉石俱焚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又是一团火光冲天,心知时不我待。
“事不宜迟,法国商船希望号已经安排妥当,咱们先去避一避风头。”陈逸风站起身,整了整衣襟。
他们走出房间,楼下的突击队伍已经列队完毕。三十名火枪手被盾牌手护在中间,构成这支队伍的尖刀。那群商人耷拉着脑袋,被夹在队伍中央,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火光映照下,士兵们手中的长枪寒光闪闪。盾牌手们肩并肩站立,构筑起一道坚实的人墙。火枪手们个个神情肃穆,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冲突。
张大不知死活,一见到便装打扮的左宗威就要开口嘲讽。话未出口,黑鹰便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都是客人,留着还有用。”陈逸风眉头一皱,挥手示意。两名护卫立即上前,架起发出凄厉哀嚎的张大。
离开商业街后,眼前的混乱场面令人触目惊心。街道上到处是抢掠的暴徒,哭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一些暴徒已经开始对普通百姓下手,街边店铺的玻璃碎了一地,商品被洗劫一空。
陈逸风停下脚步,从腰间掏出左轮手枪,冰冷的枪口顶在岳桂生的脑门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就是你的杰作!就为了那三斗米,你毁了整座城!”
岳桂生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处浸出一片深色的水渍,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两百人的队伍在街道上艰难推进。他们首先遇到的是钱鹏的一支残兵,这些败军还想负隅顽抗。陈逸风一声令下,火枪齐射,残兵们顷刻间便作鸟兽散。
但随后他们遭遇了更棘手的情况。大批暴民手持木棍铁棒,嗷嗷叫着冲了上来。这些人为了抢夺财物已经完全丧失理智,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