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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在石碑下埋了火药,火药燃起石碑轰然倒塌,按照祭典的流程,在那一刻,皇帝和太后就该正好站在石碑之下。
此时太后因为身子不适没上祭台而逃过一劫,而那些巨大的石块眼看着就要全砸在皇帝身上。
祭台下所有人都吓傻了,连禁军都因为隔得太远没法第一时间护驾,谁都没注意,有个黑影藏身在祭台旁,准备按照计划行事。
沈方同浑身冰凉,眼前一切好像都在变慢:坍塌的石碑,乱飞的尘土与石块,还有皇帝明明处于险境,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
他此前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狠,以自身的安危和整个祭典来拖自己下水。
按着站位,那些石块绝不会砸到沈方同身上,就算砸到也不至于致命。
可他几乎是在下意识间,朝着皇帝冲了过去,将皇帝用力推开,用身体帮他挡住了砸下来的石块。
皇帝被他推得往前踉跄,正好被赶来救驾的冯慈扶住。
皇帝一脸恼怒地转头去看,看见沈方同被那些石块砸了个正着,此刻大半截身体都被埋在大石之下,腰部几乎被砸穿,正在抽搐着抖动。
他努力抬起头,用快要涣散的眼神祈求地看着皇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喉中嘶哑地发不出声,最后只吐出一口血来。
皇帝冷眼看着他,见下面跪着官员终于反应过来,拼命往祭台上冲,才大步走过去蹲在已经快要断气的沈方同身边,大声喊道:“沈首辅,你没事吧!”
见沈方同身下流出的血越来越多,皇帝似是悲痛地将头低下,靠在沈方同耳边道:“你死了,倒是更省朕的事,等着你的沈氏嫡亲下来陪葬吧。”
沈方同张大嘴看着他,眼角的皱纹蓄满了泪水,然后头往下重重一耷,彻底断了气。
刚才还说抱恙的太后被太监扶着往这边赶,远远看见哥哥断了气,口中发出尖锐的惊呼声,身子一歪真的昏死过去。
而松平领着一队禁军冲过来将皇帝拉起,大声道:“陛下莫要与他接近,此事极有可能和沈方同有关!”
皇帝似乎十分愤怒,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道:“沈首辅刚才舍身救了朕,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和他有关!”
松平捂着脸道:“可臣已经找到证据,正准备来禀报陛下,没想到刚赶到就看到事故发生。”
皇帝似是难以置信,转身看着废墟下沈方同的尸体道:“究竟怎么回事,必须给朕彻查!”
第二日,福盛楼里,白晋和周鼎要了个雅间,吩咐小二上了一桌子拿手菜。
白晋看着对面的沈钧安和许念,搓着手道:“早就听说福盛楼有几道有名的美食,是他们大厨的私藏,别处根本吃不到。来了京城这么久,每日都在东奔西走,忙着查案,今日终于能好好坐下来尝下城中特色了。”
沈钧安则看向许念,将一块桂花糕夹到她面前道:“你上次想吃的,尝尝看味道如何。”
许念很自然地张嘴,将桂花糕直接咬进腮帮里,然后眯起眼道:“果然很甜。”
白晋和周鼎连忙撇开脸,庆幸这里是雅间,没人看到沈大人正在宠溺地喂自家小厮吃甜点。
因为昨日皇陵祭典出了大事,许多官员和家眷根本没心情出来闲逛,向来满座的福盛楼今日显得有些冷清。
可坐在楼下的几桌客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两日皇城内发生的事。
白晋将目光收回,对沈钧安道:“沈大人你听说了吗?太后今天大早就带着她宫里的沈如乔,长跪在承德殿门口,不吃不喝,说一定要给沈方同伸冤。”
许念嗤笑一声:“大越可从没有太后跪皇帝的道理,沈太后这次真是拼下尊严不要,也要保住她自己和沈氏。”
周鼎点头道:“据说沈太后不吃不喝,坚称祭典被埋了炸药之事和沈方同无关,不然他怎么会多此一举,舍去性命去救皇帝。还说皇帝若不信她,她就跪在那儿直到饿死,说他们沈家世代忠心,她和沈方同一样,宁死也不会承担意图谋害君主的罪名。”
白晋摇头道:“谁叫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当初钱晋就是无意中撞破了皇陵的机关,才会被刘景胜和沈益联手杀害。然后这两人又狗咬狗,刘景胜杀了沈益以后,逃到了沈首辅家里,想要向他求助,谁知就被沈首辅囚禁起来折磨。偏偏就是这么巧,祭典当天他偷偷跑了出来,禁军顺着他进沈家搜查,竟然搜出一张皇陵的地形图,还在石碑机关处做了记号。”
他说完又摸了摸头道:“不过这个沈首辅,为何要把人关在自己家里,是怕放在外面不够安全吗?”
许念笑了笑,道:“你应该问,他为何不干脆杀了刘景胜,还要在关键时刻,让他暴露了自己的阴谋?”
白晋求知若渴地看着她道:“是啊,为什么呢?”
见沈大人和夫人都笑而不语,白晋更加迷惑了,周鼎朝他瞪眼,道:“不是说来吃东西的,哪来那么多话。”
白晋乖乖“哦”了一声,埋头专心吃菜,忍不住抬头又说一句:“无论如何,这案子可是咱们家沈大人破的,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多亏了沈大人抽丝剥茧,才能揪出诅咒杀人的幕后主使。等圣上忙完这阵,肯定会让我们家大人升官的吧!”
可他并未在沈大人脸上,看到被赞扬的轻松神情,于是在心中感叹:不愧是沈大人,喜怒不形于色,要是自己破了这种大案,尾巴早就翘上天了,在街上见谁都要说一次。
沈钧安将目光扫过去道:“我看是你自己想要赏赐吧?”
白晋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咱们千里迢迢跑来京城,能有赏赐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嘛。”
沈钧安朝他淡淡笑着道:“放心,该给你的少不了你。”
然后他低下头只是吃菜,不知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起,迟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