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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大爷又唠了好一会儿,李辰溪才起身告辞。三大爷一家热情地把他送到门口,再三叮嘱他有空常来。
“当家的,你瞅瞅这花生油,成色多好,清亮亮的,一点渣子都瞧不见。”三大妈手里紧紧攥着那瓶花生油,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满是欢喜地对三大爷说道。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食用油可是稀罕玩意儿,这一斤花生油,足够他们家节省着用好些日子了。
要知道,现在家家户户炒菜都恨不得一滴油掰成两半使,一斤肉都未必能炼出这么多油来,所以在三大妈眼中,这油可比一斤肉金贵多了。
三大爷看着那瓶油,微微点头,应道:“嗯,这种油怕是经过精细过滤的,咱可得省着点用,现在想买油,那可太难了,啥油都不好买。”他的眼神中透着珍惜,这年头,买油得凭票,而且即便有票,市面上也常常缺货,能得到这么一瓶好油,着实不容易。
三大妈心里美滋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说道:“看来辰溪还是跟咱们家亲近些,一有事儿就想着找你帮忙。”在她看来,李辰溪常来找三大爷帮忙,是对他们家的认可,这让她很是骄傲。
三大爷笑着嗔怪道:“厂里的事儿,他自然找我。可院里的事儿,他肯定找二大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辰溪住在中院,中院的大小事儿归二大爷管。就说辰溪修房子那事儿,不就是找二大爷家帮的忙嘛。”
三大爷心里清楚,李辰溪做事有分寸,不同的事儿会找合适的人帮忙。
三大妈可不乐意了,嘴巴一撇,反驳道:“一大爷不也在你们钢铁厂上班?辰溪咋不找他,偏找咱家呢?”她觉得自己家在李辰溪心里肯定有着特殊的地位。
三大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这是车间里的事儿,一大爷职位不同,不方便插手。不找我还能找谁?对了,你可千万别在院里说这话,要是一大爷听到了,心里得多别扭,可别给辰溪添乱。”三大爷深知院里人际关系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矛盾。
三大妈小声嘀咕着:“我又不是那爱嚼舌根的人。”可三大爷心里明白,自己这婆娘虽说不是八婆,但嘴巴也不紧,有时候一高兴,啥话都往外说,就跟个大喇叭似的。其实不光是她,院里的妇女们大多都这样,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从三大爷家出来后,李辰溪径直回了家。到家后,他在屋里翻找出两斤羊肉,仔细用绳子系好,便提着往黄素琴家走去。
“来吃个饭,咋还带东西呢?快拿回去。”黄素琴一看到李辰溪手里的羊肉,立刻板起脸,佯装生气地责备道。在这个年代,肉类稀缺,买肉得排老长的队,还得凭肉票,黄素琴自然知道这两斤羊肉的珍贵,怎么能轻易收下呢。
李辰溪笑着把羊肉往厨房的盆里一放,说道:“黄姨,这天热,肉放明天就坏了,您赶紧炖了吧,大家一起吃。”他心里想着,既然来蹭饭,带点东西也是应该的,而且这肉放着确实容易坏。
“你这孩子,真是的……”黄素琴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满是感动。她知道李辰溪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孩子的心意,她也不好再拒绝。
此时,胜利和胜义两兄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原本灰头土脸的模样焕然一新,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虽说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格外灿烂,因为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个如同魔窟般的家,来到了一个充满温暖和关爱的地方,以后他们也是有人疼爱的孩子了。
看到李辰溪,两兄弟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喊道:“李大哥!”声音里满是亲切和喜悦。
李辰溪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他们一人一颗,说道:“快吃吧,这糖可甜了。”大白兔奶糖在当时可是孩子们眼中的稀罕物,李辰溪知道他们肯定喜欢。
“谢谢李大哥!”两兄弟开心地接过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就在这时,程四光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油光发亮的烤鸭。为了买这只烤鸭,他特意提前下班,在菜市场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这只来之不易的烤鸭,此时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辰溪来啦?快坐快坐!跟我还客气啥?”程四光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着李辰溪。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因为困扰他许久的心事终于解决了。胜利懂事地表示,以后要给小姨和姨丈养老,认他们做干爹干娘,还愿意改姓程。
这怎能不让他高兴呢,虽说胜利和胜义不是他亲生的,但和妻子有血缘关系,总比收养外面的孩子亲近得多。而且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也了解了两个孩子的品性,他们善良、懂事,懂得感恩,是值得培养和信赖的。
李辰溪笑着回应道:“程叔,我可没客气,又不是头一回上门。”他和程四光一家关系亲近,也不拘束。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程四光爽朗地大笑起来。他看着两个孩子,眼神里满是慈爱,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李辰溪关心地问道:“程叔,胜利和胜义能去上学吗?”他心里有些担忧,尤其是胜利,年纪比一般上学的孩子大些,学校会不会接收呢。
程四光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胜义上学没啥问题,就是胜利……”
胜利一听,急忙喊道:“干爹,我不用上学,我可以去干活养家。”他已经改口叫程四光干爹了,语气中满是坚定,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家出份力。
程四光摸了摸胜利的脑袋,欣慰地笑道:“你还小呢,养家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干爹已经跟隔壁院的王老师聊过了,他会去学校帮忙说说情,你就放心吧!”程四光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不想让孩子失望,所以尽力去想办法。
李辰溪心里明白,找人办事哪有那么容易,背后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好处费也少不了。不过,当着孩子的面,他也不好点明,只是点到为止。
“胜利,听你干爹的话,好好学习,以后说不定能当个大干部呢。”李辰溪鼓励道,希望胜利能对未来充满信心。
胜义生怕被忽视,连忙抢着说:“干爹,李大哥,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我哥可厉害了,算数比村里那些读书的孩子都强,不信你们考考我哥。”他一脸骄傲地看着哥哥,对哥哥的能力深信不疑。
程四光原本没太在意,只是想着随便出几道简单的算术题应付一下。他随口说道:“那我考考你,35加23等于多少?”
胜利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58。”
程四光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惊讶。李辰溪也来了兴趣,忍不住出了一道题:“25乘以25等于多少?”
“是625吗?”胜利依旧快速地给出了答案,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一下,不仅程四光,连李辰溪都吓了一跳。三秒钟左右的时间,程四光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意识到自己的干儿子竟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数学天赋。就拿刚才李辰溪出的那道题来说,他自己心算都没这么快。难道这孩子脑子特别灵光,思维转得特别快?
程四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又出了一道更难的题目:“123乘以123等于多少?”
这次,胜利稍微沉思了一会儿,大约五秒钟后,自信地说道:“答案是15129。”而程四光此时还在纸上奋笔疾书,从开始计算到得出结果,他花了足足10秒钟左右,对比之下,胜利给出的答案完全正确。
程四光彻底震惊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连忙朝着厨房大声喊道:“素琴,素琴!”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黄素琴正在厨房里切羊肉,听到丈夫的呼喊,手里还握着菜刀就匆匆走了出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胜利是个数学天才啊!太可惜了,怎么没早点发现呢!”程四光既兴奋又惋惜,兴奋的是家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惋惜的是发现得太晚了,要是早点培养,胜利说不定早就大放异彩了。
但他坚信,就凭胜利这天赋,学校肯定没法拒绝。他深知,没有学校不喜欢天才学生,有些天才学生甚至能让校长亲自去请。
“是吗?”黄素琴一时有些懵,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李辰溪苦笑着说:“他算数比我和程叔都厉害多了。”他也被胜利的表现深深折服。
黄素琴一听,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只是想收养两个孩子养老,没想到竟收获了一个数学天才。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想象着以后会有多少人羡慕她。
“老程,必须得送胜利去学校读书,可不能耽误了孩子啊!”黄素琴激动地说,眼神中满是对胜利未来的期待。
“我知道,我知道!”程四光兴奋得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这就去找王老师,跟他好好说说。”说着,他就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老师,让他帮忙想想办法,一定要让胜利顺利入学。
李辰溪见状,提议道:“程叔,干脆把王老师请过来一起吃饭吧。他以前也教过我,我们挺熟的,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说不定办法更多。”
他觉得把王老师请过来,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谈,氛围会更融洽,也更有利于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