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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德泽埋怨道：“老师，我可是你的学生。”
龙晋贤笑道：“师兄，你可有……”
许德泽无奈道：“你是想问，我是否有确凿证据是吗？没有！如果有，老师也不能阻止我谏言了。”
龙晋贤摇了摇头，道：“我是想问，你可有了解过真相。”
许德泽拿起茶杯，奇怪道：“真相？这不就是真相？”
龙晋贤饮了一口清茶，低声道：“周学恺是死在带坏皇子上，而不是死在虐杀百姓上。”
许德泽道：“你这话是何意啊？”
郑守靖解释道：“阿泽，真相往往都是血淋淋的。你调查伶人阁虐杀案多年，证据充足，你也曾多次向圣上上奏，结果呢？哪一次不是石沉大海。为何这一次却成功了？要不是贤儿当众将二皇子牵扯出来，恐怕这次一样收拾不了他啊。”
许德泽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桌上，由于力道过大，茶杯中的茶水也被溅了出来，道：“那百姓的命呢？难道在圣上眼里那些被虐杀的冤魂都不是人命吗？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就不能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么？那隋风昨夜在我府上，夜半惊醒，醒来便以泪洗面，只杀一个周学恺和几个六部官员，如何能让死去的冤魂安息，如何能让活着的人释然啊。”
郑守靖道：“我教你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明白官场是怎样肮脏啊。”
许德泽道：“老师，我就是不甘心啊，尚书令是朝廷正二品官员，他如此这般以权谋私，罔顾人命，六部官员上行下效，为官不正，那真正受苦的可都是百姓啊，我身为龙都府的父母官，怎能不替百姓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龙晋贤劝道：“师兄，你不必自责，父皇对二殿下一向疼爱有加，怎会轻易斩断其羽翼，尚书令和周氏会是二殿下在朝中强有力的靠山，即便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事是尚书令授意，父皇依然不会动他，如此这般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许德泽颇为沮丧，道：“二殿下是圣上的儿子没错，可百姓不也是圣上的子民吗？圣上留这样的尚书令辅佐二殿下，这以后百姓可如何是好？”
郑守靖也同样沮丧，自顾自斟了一杯清茶，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龙晋贤端起茶杯，小酌一口，道：“老师，师兄，我虽不成器，但至少还是个皇子，我愿做一回愚公，试着挪走这座大山，不知师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许德泽抬眸，恰好迎上龙晋贤那双干净清澈的双眸，那眸中似有一汪泉水，那泉水能涤荡这世间任何的污秽，他一扫方才的沮丧，嘴角含笑道：“师弟，刚才老师还骂我愚蠢呢，我不也是个愚公！”
郑守靖欣慰一笑，他拿起茶壶将茶杯斟满，笑道：“老夫身为御史大夫，弹劾百官，你俩负责移山，而我负责告状。”
龙晋贤淡笑，又继续道：“老师，还有一事，这牵扯二殿下之事，毕竟是我做的，父皇和尚书令定然也会知道，我想现在回宫，主动向父皇认错，虽然免不了一顿仗责，可总好过尚书令向我发难之时，我毫无招架之力。”
郑守靖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对，周明哲此人睚眦必报，他一定会向你发难，我知你这些年在宫中艰难，但你的艰难未尝不能让你扳回一局，虽然圣上对你漠不关心，但虎毒不食子，圣上终究会对你网开一面，只是，为师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不如先在将军府住一阵子，待伤好一些，再回宫请罪也不迟啊。”
龙晋贤面色不变，道：“学生多谢老师关心，学生的身体无妨，此事宜早不宜迟。”
龙晋贤浅饮茶水，心中怅然，回宫请罪只是一个借口，早请晚请，结果都是一样，只是，他必须回宫打消父皇想要将罗团圆留在帝都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