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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帝顿了顿,继续道:“你的样貌本就与你生母有七八分的相似,而你现在倔强的样子简直跟她一模一样。当初,朕与苏婉月说,无论你和苏氏如何,朕绝不迁怒于她,只让她留在宫里继续伺候朕,可她不肯,她宁愿从三丈高的城楼上跳下来,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现在,朕让你留下罗团圆,你也不肯,你也要学着你那生母去死是吗?”
永兴帝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在御桌上,愠怒道:“朕当初收拾不了她,朕现在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么?朕问你,你为罗三献策,你怎知西南边关最出名的便是山里的蛇虫鼠蚁?你可读过升龙风物志?那升龙风物志上的字,晦涩难懂,你是如何识得的?是谁,敢在后宫忤逆朕,私下教你识文断字的?你有骨气,不怕死,难道各个都像你不怕死嘛。”
龙晋贤彻底绝望了,他为何会如此愚蠢,墨丹清能想到的事情,父皇更能想到才是,他一时间方寸大乱,道:“是儿臣的养……”
永兴帝重重地拍下御桌,道:“龙晋贤,你现在是在跟朕说话,若是敢欺君,此人罪加一等。”
龙晋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胸口憋闷,他只觉一股血腥之气由胸口直冲而上,口中一甜,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口中喷出,他试图用手捂住口鼻,可血液仍旧顺着指缝之间流出,滴落在御书房的地面上。
他哀求道:“儿臣求父皇,莫要牵连他人,一切的罪责,儿臣愿一人承担。”
永兴帝喊道:“孔兴平。”
孔兴平闻声而入,道:“臣在。”
永兴帝道:“去查,谁敢忤逆朕,私下教导三皇子。”
孔兴平道:“是。”
龙晋贤的肋下、胸口疼痛难忍,他终是支撑不住身子,跪缩在御书房的地面上。
而永兴帝对龙晋贤的痛苦视而不见,他冷哼了一声,提笔批阅起奏折。
孔兴平仅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将人带到了御书房中。
那是一名而立之年的儒生,一身青色衣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儒生刚进入殿中,便看到跪缩在地,看起来十分痛苦的龙晋贤,那整洁的地上还存有尚未干涸的血渍。
儒生并未先向圣上行礼,而是走到龙晋贤的身边,将他扶起,让其坐于地上。
龙晋贤目露绝望,他紧紧握住儒生的手掌,费力地摇摇头。
孔兴平喝道:“大胆秦护,见到圣上,为何不跪。”
儒生目光柔和地轻抚龙晋贤的手背,站起身,撩衣下跪,道:“臣国子监太学博士秦护,拜见圣上。”
永兴帝道:“秦护,你可知罪。”
秦护抬头,道:“敢问圣上,臣有何罪?”
永兴帝不语,瞧了一眼孔兴平。
孔兴平会意,厉声道:“秦护,你忤逆圣意,私下教导三殿下,这不是罪?”
秦护轻笑一声,回道:“圣上,三殿下身为皇子,理应受教于国子监,圣上虽无明旨指定谁做三殿下的老师,可圣上也并无明旨说不让国子监教导三殿下。”
永兴帝被气笑了,道:“好一个秦护,看来贤儿的硬骨头是你教出来的。”
秦护蹙眉,他心疼地望了一眼龙晋贤,道:“圣上,微臣私下教导三殿下是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