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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八章 放不下
沿街好事围观的百姓也不明就里，诸人只是爱听猎奇的八卦茶余饭后消遣罢了，至于真假，他们无从分辨。
尤其是京都城中的名人名事，传来传去也就成为一方津津乐道的谈资，或供人品头论足，或成为贻笑大方的笑料。
“说得好，说得好！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我看贵府周嬷嬷就不像个有脑子的人，听风便是雨，污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风气。”
冷舒淮鼓掌的声音落在柳儿的耳中，得到救命恩人小侯爷的夸奖，柳儿不由得害臊的低垂了头。
周嬷嬷冷哼，正打算反驳，陆亭桓就偕同清宁郡主到来，远远便见这边聚拢的人群，以及那架停滞不前的丞相府坏了的马车。
清宁郡主的侍女秋燕问道：“是谁在街市上喧哗骚动？”
周嬷嬷见到是熟悉的人秋燕，便大有向清宁告状的意思，“秋燕姑娘，是陆府的刁奴伶牙俐齿，偏生小侯爷不分青红皂白的横插一脚。”
“怎么回事？”清宁郡主柳眉微拧，见陆亭桓没有下马车之意，她也按兵不动。
岳挽彤大步走过来朝清宁郡主行礼，“见过郡主，陆府主仆冲撞了我的马车，冷小侯爷非说是我们的错，要我道歉才肯放我走，是以这坏掉的马车就在耽搁在路上了。”
冷舒淮可不乐意了，快步而来替自己辩解，“郡主，陆家主仆只是路过而已，相府之人也没提醒一声，这大街又并非相府的地盘，何来冲撞一说？”
“郡主，还请您替我们少夫人做主，奴婢倒是没什么干系，反正我们做奴才的命贱，但少夫人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周嬷嬷泼脏水给少夫人便是在羞辱陆府。”
柳儿搬出索性陆府来，事情闹大了谁也讨不着好，沈沐芸可不能就这么被人白白欺负了去。
先前两人的流言，两人都很受影响，那周嬷嬷眼看得罪不起春风得意的陆亭桓，便对沈沐芸恶言相向，以为她一个寡妇可以任人欺凌。
“柳儿，此事就这么作罢，无须麻烦郡主，我们回府去吧，三叔只怕是已返身陆府，我们回去做些好吃的，恭喜三叔升迁。”
沈沐芸始终挂心着陆亭桓，虽说陆亭桓是待娶之身，但这种升官的大事还是含糊不得，该庆祝还是得庆祝。
怎么说她目前住在陆府，仍是陆府的一份子，就凭这两人相依为命数载的交情，也是应为之举。
马车里的陆亭桓无比动容，然而他目前和清宁郡主在一起，断不能拂了清宁郡主之意，女人的心思不难猜。
何况他与沈沐芸传过不伦之恋，清宁郡主不可能丝毫不介意。
清宁郡主瞥到陆亭桓好似不为所动，心下颇为满意，心机深沉的壮似无意去撩开车窗的帘子，让沈沐芸看见，“沐芸，你对陆郎可真好，没伤着人就行，你和挽彤不过是误会，我会从中调解。”
沈沐芸望向清宁郡主时，自已瞟到陆亭桓完美无瑕的侧脸，刀削似的轮廓眉眼如画。
京都城中几无年轻男子有陆亭桓这般好看的容颜，陆亭桓生就一张优越好皮相，站在人群中极为打眼。
再加清宁郡主那一声唤得极是亲昵的“陆郎”，使得沈沐芸心情无端烦闷，相识还不足一月，两人竟情浓至此了吗？
买的吃食、水果等，沈沐芸忘记把没散落的部分拿走。
还是柳儿唤她，她方才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多谢郡主解围，就不打扰郡主出行了，我们也正要回府去。”
沈沐芸接过柳儿递给她的东西，转身便去了临街等候她的陆府马车。
不知为何，沈沐芸胸腔却有种发堵的感觉，眼眶也变得潮湿，一股汹涌的泪意强烈袭来，似乎要夺眶而出。
沈沐芸不停说自己，她这是不舍得陆亭桓单独成立一个小家庭。
就像当娘时嫁女儿不就是这种感受吗？
且说她也是养过一阵子陆亭桓，两个人有深厚亲情的羁绊，陆亭桓这些时日冷着她也是应当，不然清宁郡主那边不好交差。
谁让这些流言如燎原之火，传播得众人皆知。
街巷里仍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只不过不如前段时间讨论激烈。
柳儿好心的安慰她，没好气的白了那些人一眼，“少夫人，咱们不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再乱说话，不定会舌头怎么烂掉！”
沈沐芸现下说不出是何种情绪，那些流言她好似都听不到，脑海里只装着陆亭桓的那张侧脸，以及清宁郡主的那一声“陆郎”的称呼。
石化般走回陆府，柳儿觉察到沈沐芸状况不对。
“少夫人，您怎么了？”
从和清宁郡主对话之后，沈沐芸就一直在走神，这一路上更是面色沉重。
沈沐芸摇头，“我没事，晚膳我们就不用忙活了，说不得三叔被人邀请去喝酒吃席，他这次升迁，朝中很多同僚想必也急着巴结奉承他呢，我听闻指挥使的官阶不小。”
陆亭桓和清宁郡主成亲后，他们就该彻底分道扬镳了吧？
“话虽如此，可三爷是从那么小点儿，您把她带大的，虽然他辈分比您高，可您待他没话说，好似亲姐姐一般，无微不至，任劳任怨，他今日能有这番成就，少不得少夫人您的一份功劳。”
柳儿比划了一下陆亭桓儿时的身高，总觉近期两人关系过分的生疏，倒也不至于此般避嫌，沈沐芸的付出，柳儿都看在眼中。
她也不信陆亭桓会是个白眼狼，有了清宁郡主就不认沈沐芸这个亲如姐姐的亲人。
“三叔是官场中人，我该多体谅他的处境，嫁到陆家来，我只是替亡夫尽本分而已，三叔那会儿太小太瘦弱，委实可怜，我们不是购买了现成的吃食吗？你放到三叔的房间，他会吃的。”
沈沐芸也不知该如何向柳儿描述她复杂的难言之隐，心中不住安慰自己，陆亭桓和清宁郡主能够好上，总比一颗心扑在她的身上更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