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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出京
清宁郡主之父大驸马乃隆华帝心腹老臣，他怎么的也要卖几分人情，何况陆亭桓确乎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他朝若死于官场浊流中未免可惜。
大驸马势必也很愿意前往南州支援陆亭桓这个满意的女婿。
“多谢陛下的爱护，微臣定会查清此案，还南州百姓一个公道。”陆亭桓声调铿锵，他当初入仕并非是要为民请命，只是为了沈沐芸，想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每每见到苦巴巴紧着裤腰带度日的沈沐芸，陆亭桓便觉羞愤难当，励志要发愤图强。
及至后来高中状元，他一路爬山越来越高的官阶，重整旧河山，光耀陆府门楣，陆本乃府武将之家，百年前也曾出过赫赫有名的将军。
只不过后来落魄了，但儿孙辈仍然会络绎不绝去参军，陆青殊便是现例，陆亭桓因为病弱体质差异，沈沐芸盼着陆亭桓谋个一官半职，把自己的人生活得体面，不用去疆场卖命也好。
陆青殊就死在边关，陆亭桓是陆家唯一的那个男丁了。
谁料，沙场有战死的风险，做官亦有遭人报复的时候，怎样安生立命都会涉及到风波。
沈沐芸唉声叹气之时，陆亭桓回府收拾行囊，准备出发了。
其时，沈沐芸阁已替陆亭桓打点好一切，包括她的那部分要带去的物什。
“姐姐，你不是不想去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陆亭桓见沈沐芸似有要跟随的意思，他兴奋之余大感诧异。
好奇沈沐芸为什么会忽地动摇，毅然决然的决定去南州。
沈沐芸最是避讳两人不伦的谣言毁他官途，是决计不愿意随他而去。
另外姜嬷嬷也会念叨得沈沐芸耳朵快要起茧子，这倒还只是其次，。
“桓儿，你一个人在南州我不放心，你新官上任三把火，担任这般重任，定要有个人在身边负责照料你的饮食起居，你的身体从前病弱，现下也未必多能操劳。”
沈沐芸隐瞒了她自刺客处听到的谈话，以陆亭桓身体的为借口，跟着去南州。
陆亭桓当然是不信的，却也不逼问沈沐芸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他怎么也没法信沈沐芸的话。
就等着沈沐芸什么时候吐露真言，有沈沐芸陪着相随，陆亭桓内心雀跃万分。
“姐姐，你随我坐上马车吧，南州的灾民与灾情皆是十万火急，容不得耽搁，早一刻去便能早一刻设法替灾民度过难关。”
陆亭桓做官却也兢兢业业，既然揽了职责在身，被迫读过那么多圣贤书，他不忍见南州百姓受此大苦。
沈沐芸赶紧坐上马车，另外一辆更宽敞的马车里载着十来名孩子，此为隆华帝御赐的马车。
朔风和另一名侍卫在前面赶马，柳儿则坐在朔风的旁边。
马车出来了京都城不远，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马车外漆黑一片，空中无月无星，冷风呼呼刮着，沿途植被哗哗响动。
陆亭桓找出车上箱子里备的御寒衣物，给沈沐芸披上，“这天气翻脸比翻书还快，想是倒春寒来临，姐姐穿厚点，一路少不得舟车劳顿，莫要感染了风寒。”
沈沐芸反将衣裳披回到陆亭桓的身上，“桓儿，我的身子骨比你的硬朗得多，你自小体弱多病，娘胎里带的，后来陆府又家道中落，青殊再一牺牲，我们这生活就过得更寒碜了……”
说到最后，沈沐芸只余哀叹声。
只恨自身能力有限，不能给陆亭桓提供更好的条件，否则陆亭桓的身子不做文臣，也能做个武将。
因着穷困潦倒，耽搁了陆亭桓，她注视着面前褪去青涩的长成大人的稚子，心里说不出的感慨。
陆亭桓顺势握住沈沐芸小巧的柔荑，“姐姐，过去之事就休要再提，你一个死了丈夫的女子养我不易，我还有什么好埋怨的？我对姐姐你只有感激与佩服。”
这是陆亭桓发自肺腑之言，沈沐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养到出人头地。
如今，他可以做沈沐芸的依靠了。
沈沐芸从前习以为常陆亭桓的触碰，没有今时今日这般闵感，但自打陆亭桓对她表白，直至被后来不伦的流言攻击，她千分避嫌。
极不自在的抽出手指，沈沐芸将手藏到袖手，她双颊已涂染了淡淡粉红。
“桓儿，你现在已有清宁郡主，我们两个就不要有任何肢体接触了。”沈沐芸耐心规劝陆亭桓，莫说肢体接触，就是暧昧不明的话也要打住。
他们没有可能，清宁郡主才是陆亭桓最好的归处。
“郡主又不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姐姐这是在怕什么，难道你是怕自己会对我心动吗？”
陆亭桓幽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沈沐芸一瞬不瞬，坦诚真挚的眼神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桓儿！”沈沐芸慌乱的低斥了一声，粉颊由淡转浓，变作火红一片，烧得她耳根子火辣辣的一阵疼，“我拿你当弟弟，你千万不能对不起清宁郡主，她对你那样的好，也为你铺厚了为官的路，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陆亭桓自嘲的冷笑，“好吗？可不是我喜欢的，即便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你！执迷不悟！”
沈沐芸感觉到陆亭桓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甚至有点后悔来陪他走这一遭，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卖，她不来也心里放不下。
然而，她却不能告知陆亭桓，让陆亭桓误以为她心里有他，长出不该有的希望的火苗。
陆亭桓忽而舒展笑意，“姐姐别生气了，我只是说着逗你玩儿的，你别同我较真置气，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这种玩笑以后可不能乱开了，你要多注意自身形象和影响，你是指挥使，又有未婚妻。”
沈沐芸神情严肃，认认真真的仰起脸来教育陆亭桓，宛如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陆亭桓轻笑，他未曾答应，岔开了话题，“姐姐，我们今晚找个客栈歇息一宿，明日天亮再赶路，让那些孩子也能够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