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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又添命案
年轻小伙是个瘦长条，眼睛瞟过来时，对他们充满敌意和警惕，凶巴巴的瞪着生客。
沈沐芸的眸光不自觉的落到年轻小伙的身上，看着老妪蹒跚着步伐走过去，心间升腾起一股怜悯。
千秋教无疑是个邪教，掳走女童不说，好端端的教徒，心性和行径全然变坏。
陆亭桓已转去凶案现场勘验，他小声同冷舒淮谈话，“小侯爷，这里不宜久留，也不是谈话之地，我们火速离开。”
冷舒淮点头，往前几步去叫那边呆立不动的沈沐芸，扯了扯唇角，微微上扬出一抹幅度，“沈姑娘，回家了。”
沈沐芸回过神来，紧随他们离开案发地，回到衙门之中，陆亭桓把案子交到谢知府的手上。
谢知府带领一队官兵和一名仵作将凶案发生的地点包围住，令仵作检查王贵的尸身，还带着朔风去找那老妪祖孙俩。
敲了半天门听不到任何回应，谢知府和朔风直接推门而入。
朔风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子的四周，他按照陆亭桓的吩咐，当了谢知府的保命符。
老妪的尸首赫然在目，却不见她的孙子。
房屋里久无动静，杀人凶手大抵一不在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杀掉老妪，还消失之人，嫌犯只有一个。
朔风探了探鼻息，“知府大人，她没气了，我们来晚了一步，她的孙子应是逃之夭夭了。”
“自己的亲祖母也下得去手，这个韩皓心性怎么变成这般心狠手辣？本官在南州这几年，也不是未曾听闻过千秋教的名讳，只不过民间皆传千秋教是个普度众生的教派。”
谢知府对韩皓祖孙俩颇为熟悉，但始料未及韩皓的变化，也便是这一年，这对祖孙俩几乎不与他往来了。
今岁年节时分，难怪二人也未来向他拜年。
“大人，如此说来您手底下管辖的官员怕是没两个在真心在为南州的百姓着想。”朔风推断下去，能把身居南州最上头的谢知府瞒得死死的，那几个官员可能没有一个当得起堪用之人。
“恕本官眼拙，不具备识人辨人的能力，这个南州的知府合该换个人来做，等贪墨案一了，我就亲去京都城向陛下请罪，让陛下摘了我的乌纱帽，往后我就安分守己的做个庶民。”
谢知府自然也意识到他的诸多不足与短处，他能坐到南州知府这个位置，中间少不得陆亭桓的使力，两人算是知心相交过了。
“知府大人一人在南州这种水深的边塞之地，又怎么能与一群表里不一的下属相抗衡？他们若是有心合伙欺瞒你，你这南州知府也不过是空有头衔。”
朔风理解谢知府的处境，都说一人难敌四手，何况是好几个人呢。
“多谢朔侍卫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待验完尸体，我命人将秦婆的遗体安葬，他婆孙俩相依为命，韩皓这臭小子是靠老迈的秦婆拉扯大，这个千秋教真是害人不浅！”
谢知府暗暗发誓，定要把韩皓捉拿归案，给枉死的秦婆一个交代，让韩皓在秦婆面前认罪道歉。
朔风等人办完手里正事，返回府衙天色擦黑，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办差者个个衣上头顶蒙了层雪，快步进入正厅。
“谢知府，朔风，你们可有新的收获进展？”
陆亭桓坐在火炉边，细致翻阅着整理出的南州支出与收入档案，看着好似没什么大问题，每一笔开支好似都天衣无缝。
可这些每一笔像模像样的支出未必能经不起推敲盘查！
“陆指挥使，秦婆死了，杀她之人恰是其孙韩皓，下官会尽快发出海捕文书，把人捉拿归案，千秋教这个邪教，下官亦会同时着手。”
谢知府神情颓丧，他从未感到如此挫败过。
沈沐芸腾地一下站起来，“谢知府，秦婆死了？我想去看一下秦婆的遗体，见她最后一面。”
不过一面之缘，竟成为诀别，沈沐芸叹息生命无常，流逝得太迅疾。
如非秦婆透露出线索，他们一时半会儿兴许还不知千秋教的存在，还在原地打转。
陆亭桓陪伴沈沐芸来到停尸房，送了秦婆最后一程，了却她的心愿。
“桓儿，你说秦婆为何好人就没好报？”
沈沐芸面露伤感神色，秦婆和韩皓的过去，她都听谢知府说过了，这祖孙俩与谢知府有千丝万缕的关心，韩皓是谢知府看着长大的，受谢知府庇护。
每月，谢知府都会掏出他的部分俸禄，贴补秦婆祖孙，直到前两年韩皓长大，两人推拒了谢知的好意。
韩皓说是要自力更生，给秦婆养老送终，在南州找到了合适的营生，后来就断了谢知府的补贴，逐渐往来渐少，直到最近半年，韩皓也不去谢府登门拜访。
“姐姐，不是人人做好事都能得到好报，秦婆她尽心抚养后代，想必也不是为了求一个回报，不论是还恩抑或恩将仇报，都不是她所求，她死得安详，没有怪罪韩皓。”
陆亭桓深知人性的复杂幽暗面，及其背后推波助澜的林林种种，看惯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沈沐芸不自觉的伸爪抚上他的眉，“桓儿长大了，能洞悉幽微之处，可我实在难以接受秦婆的死，她本可以多活几年安度余生，千秋教不知还害了多少人，但愿谢知府明天去祁连山一路顺遂。”
陆亭桓轻眨了一下眼睛，长睫扑闪，深邃的眸子里蕴含着丰富感情，也只在沈沐芸的面前，陆亭桓才敢多表露出几分真心实意，“姐姐，谢知府这一趟祁连山之行恐怕危险万分，就让小侯爷陪他前去，他的行踪很难隐藏。”
南州官府的府衙全是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盯着，谢知府去即便悄然动身祁连山，也会遭人发觉。
他们在明处，而千秋教的人在背后，尚有官衙的叛徒打掩护，可以称得上是防不胜防。
这些贪官污吏穿的是同一条裤子，就不知诸葛晋扮演的又是何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