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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间里刀划过肉体所带起的声音早已停止了，而躺在手术床上的王氏兄弟两人也已经被疼痛折磨地只能轻声哀嚎，他们四肢上的肌肉已经无处可寻，只留下森森白骨。
最后一刀，本应该是连着头部一起，割断他们的喉咙。
但是，漆黑的鬼影们都不愿意直接把幕后黑手轻易了断，而是给他们吊着一口气，让他们承受痛苦直到血液流尽。
不过此时再多的血也该流尽了，他们听着幕后黑手逐渐微弱的生息，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之前发出这种声音是为了恐吓凶手，而现在则是为自己哭泣。
黑影们想哭但是精神体的重量微乎其微，而眼泪的重量相比较而言实在是太重了，所以他们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悲伤。
而那些漆黑的鬼影在这声音中逐渐褪去焦黑，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有些穿着病号服，有些穿着保安服……他们都是那场火中不甘死去的人，只为了查到最后的凶手。
他们并不想求一个道歉，他们只想血债血偿。
有些鬼在哭嚎中逐渐消散了身影，那是最后心愿已了的鬼，本就枯竭的精神力支撑不住形态，直接消散在空气中不再有轮回。
正呆在李轲手臂上的邹棋仿佛感应到什么，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无意识变成了死时的模样。
那模样并不好看，可能是死去的方式过于痛苦，邹棋的七窍都流着血，而且从眼瞳开始如深渊般浓重的黑色蔓延开来，直把整个眼眶的部位遮住才停止。身上原本干净的病号服此时也破了一个又一个口子，有黑色的血从中缓缓流出，那露出的白皙手腕和脚腕都沾满了当晚被行凶时的泥土。
邹棋就以这个模样缓缓抬头，看了眼停尸间的方向，双眼处的血流得愈发汹涌。
李轲停下了手里翻找的动作，轻轻地将邹棋搂入怀中。
在面对邹棋那漆黑空洞的双眸时，也面不改色地将那血水抹去，嘴里轻轻地哄着：“棋棋乖，不哭了，以后不会痛了。”
“……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死了。”邹棋第一次没有用‘轲轲’来称呼李轲。
“不早，刚知道不久。”
李轲把一旁的外套扯过来，盖在邹棋因为鬼化而冰冷的身体上。
“我……为什么……”邹棋忽然想起最近一直做的梦，“什么时候，我死的是什么时候。”
“几天前？几月前？还是…几年前？”他兀自猜测，可能并不需要一个答案，毕竟已经是鬼了不是吗？
看着肮脏的双手，和透风的魂体，“被捅了好多刀啊！”邹棋扯开了笑脸，自我调侃。
那一个叠着一个的缺口，在这并不大的躯干上密密麻麻地叠着，到现在还往外流着血，如果那种黑色的液体可以被称之为血的话。
邹棋仰起脸，冲着李轲露出笑容，好像有些好奇地问道：“轲轲，棋棋死得很难看吗？”
“很可爱，棋棋永远也不会难看的。”李轲看着眼前正常人看到会迫切远离的小混沌种，面带微笑地说出这番话。
在他看来，邹棋无论什么样都是可爱的，即便是死去的模样。
“那，你说棋棋是这样好看，还是这样好看。”邹棋把鬼脸换回平常的脸，对着李轲眨了眨眼后又变作鬼脸，继续询问李轲喜欢哪个模样。
如果放到别的恐怖片里，这大概是个死亡选项，选鬼脸好看，那么他就让你成为一个一样的鬼脸；反之，选正常模样好看的，他会感到不爽，继而让你之后就顶着更丑的鬼脸。
可惜，这里只是邹棋的好奇，他是真心想知道自己哪种状态下的模样好看，这决定他会以那种面貌出现在李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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