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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太湖泛着腥甜,隐雾岛的芦苇荡在晨雾里摇晃,像极了柳市长讲话稿里那些虚浮的政绩数字。陆九渊握着温热的青瓷杯,听着宴会厅里此起彼伏的碰杯声,目光落在柳如烟父亲——新任太湖开发区主任柳明修的脸上。
“九渊啊,”柳明修的手掌按在陆九渊肩上,指尖的翡翠扳指硌得人生疼,“隐雾岛开发是省重点项目,你陆氏茶厂要是能牵头收购,政府给你批三千亩茶园补贴。”他身后的落地窗外,挖土机正在湖边作业,铁臂挥过处,惊起一群白鹭。
陆九渊的茶勺在口袋里发烫,柄上的“辨”字与沈青禾绣在他袖口的蝶纹暗暗共振。所谓“收购”,实则是填湖建高尔夫球场,而他今早收到的勘测图上,湖心坐标竟与五显祠地宫的方位完全重合——那是沈青禾昨夜在绷架前熬了整宿才破解的秘密。
二、勘测图上的蝶影
沈青禾捏着香帕站在二楼回廊,望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官场现形记。柳明修身边的开发商王总,袖口露出的齿轮袖扣让她眼皮一跳——与跨国集团高管的款式如出一辙。手中的勘测图边缘,用苏绣“抢鳞”针法标着经纬度,在自然光下显形出五显祠地宫的砖纹。
“沈小姐好兴致,”王总的太太凑过来,身上的香奈儿套装散发着刺鼻的香水味,“听说您的‘蝶影茶绣’要给我们高尔夫会所定制丝巾?”
沈青禾微笑着点头,指尖划过图上的湖心坐标:北纬31°15′,东经120°23′——正是前世雷峰塔地宫的方位。她忽然想起陆九渊说过,五显祠与雷峰塔同属护窑符阵眼,填湖建场无异于挖断护窑龙脉。
三、茶宴上的卦象密码
宴会厅角落的茶席前,陆九渊正在演示“凤凰三点头”茶艺。滚水三起三落,在青瓷碗里激起三圈涟漪,对应着《周易》中的“水风井”卦。第一泡茶汤呈琥珀色,暗合“井泥不食”的警示;第二泡泛着青雾,正是“井谷射鲋”的乱象;第三泡清冽回甘,藏着“改邑不改井”的坚守。
“陆先生这茶,怕是在说隐雾岛的事吧?”文物局张处长接过茶杯,目光落在茶席上的二十四片茶芽——摆成了镇湖二十四蝶的形状。
陆九渊低笑:“张处见笑了,不过是借茶说些水土保护的小事。”他指尖轻点茶盘,二十四片茶芽突然组成“地宫”二字,“听说湖心底下,埋着宋朝的护窑遗址呢。”
四、绣纹里的灭魂警告
沈青禾跟着官员太太们走进更衣室,手中的银针在香云纱披肩上快速游走。她用“水路留白”针法绣出二十四只银蝶,每只蝶翼暗藏一个小字,合起来正是“毁湖灭魂”。这种苏绣秘技,水洗后才会显形,正如五显祠遗址,只有湖水干涸才会现世。
“沈小姐的手艺真是绝了,”柳明修的夫人对着镜子赞叹,“这蝴蝶绣得跟活的似的。”
沈青禾望着镜中夫人晃动的翡翠耳环,突然想起楚云绡后颈的茶渍印——自青海归来,那印记愈发淡了,像即将消散的残魂。她的银针在“灭”字上多扎了三分,血珠渗进纱面,竟在蝶翼形成雷峰塔的倒影。
五、湖心的残魂共振
黄昏时分,陆九渊站在隐雾岛码头,看着沈青禾撑着小船驶向湖心。她手中的“镇湖二十四蝶”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只蝴蝶的尾翼都缀着母茶树的芽尖。当船桨划破水面的瞬间,湖心突然浮现出雷峰塔的倒影,与勘测图上的地宫坐标完全重合。
“九渊,”沈青禾的声音透过薄雾传来,“还记得前世雷峰塔倒时,护窑符碎成二十四片吗?这里就是当年的镇湖阵眼。”
陆九渊的茶勺突然脱手,掉进湖里激起涟漪。他看见楚云绡的身影在芦苇荡中摇晃,脸色苍白如纸,后颈的印记几乎透明——那是残魂即将消散的征兆。而柳明修的越野车正沿着湖岸驶来,车灯照亮了岸边“生态高尔夫”的巨幅广告牌。
六、权欲的绞索
深夜的茶厂办公室,柳明修的保温杯在桌上磕出闷响:“九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推过一份文件,封面上“土地收购协议”的烫金字刺得人眼花,“你要是不同意,茶厂的扩建批文、楚云绡母亲的靶向药配额,可都要打水漂了。”
陆九渊望着文件上的公章,忽然想起沈青禾绣在他衣领的暗纹——那是五显祠地宫的方位图。他的指尖划过“柳明修”的签名,发现落款日期正是跨国集团注册的日子,齿轮袖扣的图案在灯光下与文件水印重合。
“柳主任,”他忽然轻笑,“您确定要在护窑符的阵眼上动土?”
柳明修的手抖了一下,保温杯里的普洱溅在协议上,竟显形出“残魂”二字——那是沈青禾用母茶树汁写的密语。窗外,沈青禾的绷架突然亮起,二十四只银蝶在夜空中振翅,每只蝶翼都映着湖心的雷峰塔影。
七、残魂的警示
楚云绡蜷缩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盯着吊瓶里的药水发呆。后颈的印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在沈青禾走进来的瞬间,突然泛起微光。“青禾,”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茶纸,“我梦见前世在盐湖,九渊把护心魂鳞分给我时,雷峰塔正在崩塌。”
沈青禾握住她的手,发现掌心的温度低得惊人:“别说话,我绣了镇湖二十四蝶,等插在湖心,就能稳住残魂。”
楚云绡摇头,指尖划过沈青禾袖口的蝶纹:“没用的,灰衣人当年在我体内种的,不是残魂,是引魂索。填湖之日,就是护窑符阵眼被毁之时,也是双生蝶魂灵被收割之日。”
八、晨光里的绞索
第二天的奠基仪式上,柳明修握着金铲的手悬在半空,盯着沈青禾送来的“镇湖二十四蝶”旗。彩旗在湖心猎猎作响,二十四只银蝶的尾翼指向不同方位,合起来正是五显祠地宫的平面图。
“柳主任,”文物局张处长匆匆赶来,“接到举报,湖心发现宋代遗址,奠基仪式暂停。”
沈青禾望着脸色铁青的柳明修,知道绣在官员夫人披肩上的“毁湖灭魂”已经显形,文物局的介入只是开始。但她更担心的,是楚云绡越来越淡的印记,和陆九渊昨夜在茶寮反常的沉默——他似乎在酝酿某种危险的决定。
湖面上,雷峰塔的倒影渐渐消散,却在沈青禾的绷架上,二十四只银蝶突然振翅齐飞,蝶翼上的茶芽标本在阳光下透出血丝般的红。她忽然明白,这场官商绞索,从来不是土地与资金的博弈,而是灰衣人借权欲之手,完成二十年前未竟的魂灵收割。
而陆九渊此刻正站在茶厂顶楼,望着隐雾岛方向的挖掘机群。他摸了摸眉间的蝴蝶胎记,那里还留着沈青禾昨夜绣下的镇湖纹——既然权欲是绞索,那就让茶勺与绣针,在这绞索上织出破局的网。
暮春的风掠过太湖,带着腥甜的土腥味。沈青禾的银针在绷架上落下,这一次,她要绣的不是警示,而是破局的密码——用二十四只银蝶,二十四片茶芽,二十四道卦象,在权欲的迷雾中,重新锚定护窑符的阵眼。
而楚云绡的吊瓶里,药水正一滴一滴落下,像极了护窑符碎裂时的声音。残魂即将消散的警示,官商勾结的绞索,双生蝶的裂痕——所有的危机,都在这湖光诡局中,渐渐露出了锋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