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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亚裂谷省的红土地上,陆九渊蹲在母茶树前,指尖摩挲着虬结的根须。这些被部落奉为“大地血脉”的根系,正渗出琥珀色的汁液,在晨露中凝成泪滴状——正是部落施行“忘情仪式”的圣物。沈青禾的绣绷悬在树枝间,银针突然刺入绷面,竟带出几滴鲜血般的红,在素绢上晕开个扭曲的“断”字。
“好狠的‘情根咒’。”陆九渊扯下腰间酒葫芦,往树根浇了圈米酒,“用母茶树根须切断情丝,倒像是绝情谷的断肠草变种。”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皮鼓轰鸣,十八名赤足的部落少女抬着竹轿走来,轿中坐着戴孔雀翎羽冠的少女——正是即将继任酋长之位的莱拉,她眼中蒙着层灰雾,分明是饮过根须汤后的忘情征兆。
沈青禾指尖抚过莱拉后颈,触感异样:那里有片淡青色的蝶形胎记,边缘竟与云南普洱茶饼的棉纸纹路相同。“等等!”她突然按住少女即将饮下的陶碗,碗中根须汤表面,正浮着个若隐若现的骑兵图腾——与茶马古道石碑上的护茶印记分毫不差。
“莱拉酋长,你可记得这图腾?”陆九渊从背包里掏出半幅褪色的蜀锦,上面绣着马帮穿越苍山的场景,领队护卫的肩甲上,正是相同的蝶形纹章。少女浑身一颤,根须汤从指间滑落,在红土地上烫出焦痕,却始终盯着蜀锦上的护茶人:“我……梦见自己在雪山下煮茶,有个男人用身体挡住豹子的利爪……”
“那是三百年前的茶马古道。”沈青禾的绣针在绷上飞旋,渐渐勾勒出雪山、马帮与共赴生死的男女,“你们前世是护茶商队的左右护卫,他为护你怀中的茶种被野兽咬伤,临终前将蝶形护符纹在你后颈——就是如今被根须咒压住的胎记。”
莱拉猛然抱住头,根须汤的效力与记忆在体内冲撞,额间渗出冷汗:“长老说,酋长不能有私情……可我听见茶树在哭,梦见他的血渗进茶根,变成会开花的红线……”陆九渊长笑,从帆布包中取出晒干的合欢花,与母茶新芽一同投入陶罐:“当年马帮用合欢花解相思苦,如今倒要用它破忘情咒!”
他施展“揉茶十八式”,手掌在陶罐上飞旋,合欢花的粉与茶芽的绿渐渐交融,蒸腾的热气中竟浮现出前世场景:雨夜的苍山道上,年轻护卫背着受伤的女伴,肩头蝶形纹身被雨水冲刷得通红,他口中念着:“等茶种活了,咱们就在茶树下盖茅草屋。”
“喝吧。”陆九渊将陶罐递给莱拉,“这‘忆情饮’用乞力马扎罗的雪水煮沸,融的是你前世未说完的情,解的是今生被斩断的根。”少女颤抖着饮下,喉间发出哽咽,后颈的蝶形胎记突然发出微光,与沈青禾绷上的绣像连成一线——那是跨越山海的护茶魂,在百年后重新相认。
部落长老的怒吼从茅屋内传来,手持图腾权杖的老者带着十二名武士闯入茶园,权杖顶端的母茶树根须突然暴涨,如活物般缠住陆九渊的脚踝。“外来者竟敢亵渎圣物!”沈青禾眼尖,早看见老者后颈同样有淡化的蝶形纹——原来他正是前世商队的副领队,因嫉妒而在今生施行忘情咒。
“老东西,你还记得‘护茶九诫’的第一条么?”陆九渊反手扣住树根,运起云南白药门的“活血劲”,根须瞬间萎缩,“‘茶根连情,断情者断根’——你用根须汤断了莱拉的情,却不知母茶树早把你们的魂系在茶马古道的青石板上!”
沈青禾趁机将绣绷抛向老者,绷上的护茶图腾突然活过来,化作当年的马帮大旗,旗角扫过老者后颈,淡青色蝶形胎记应声显形。“你看这绣像!”她的绣针指着旗上的副领队,“三百年前你因爱生恨,偷走茶种导致商队遇难,今生又用忘情咒延续执念——可母茶树从未怪你,它等的是你们一同护持新芽。”
老者轰然跪倒,望着莱拉眼中重新亮起的神采,泪如雨下:“是我错了……当年若不是嫉妒,她与阿凯本可在茶树下白首……”莱拉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循声望去,穿兽皮的猎人正拨开茶丛,他后颈的蝶形胎记与她的一模一样——正是她“忘记”的初恋,前世的护茶人阿凯。
夕阳为母茶树镀上金边,陆九渊望着相拥的恋人,忽然从背包里取出块青石板般的茶饼:“这是用三百年前遇难商队的茶种制成,今日埋在树根下,也算给前世的情劫续个茶缘。”沈青禾的绣针最后落下,绷上的茶马古道突然化作现实,马帮的驼铃声与部落的皮鼓声,在乞力马扎罗的雪峰下,汇成了一曲跨越时空的护茶调。
深夜,莱拉坐在母茶树旁,指尖抚过后颈的蝶形胎记,望着沈青禾留下的绣品——上面绣着她与阿凯前世今生的剪影,茶根须化作红线,将两个时空的手紧紧相牵。“原来情劫不是断,是等。”她轻声说,母茶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这个跨越百年的答案。
陆九渊灌了口棕榈酒,望着星空下的茶园:“老沈,你说这非洲的茶根,与咱们西湖的情茶,算不算同一条根上发的芽?”沈青禾收针时,忽见绷上的蝶形胎记渐渐融入母茶树的年轮——那是护茶人的魂,终于在茶香中找到了归处。
夜风掠过茶园,母茶树的根须在红土地下悄然生长,将合欢花的甜与茶芽的涩,酿成了天地间最醇厚的“忆情饮”。而远处,莱拉与阿凯的剪影正走向茅屋,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与母茶树的枝干重叠,恍若三百年前那场未竟的茶缘,终于在乞力马扎罗的雪水滋养下,开出了最鲜艳的情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