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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哀牢山根须缠魂 环球茧茶香锁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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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哀牢山的晨雾里,陆九渊正用“太极揉茶式”翻动新采的古树茶,铁锅突然发出刺耳的颤鸣,茶叶在锅中凝成血色蝶形,再也不成条索。他心中一惊,忽见掌心的蝶形胎记淡如薄纱,仿佛随时会被山风卷走。

“老陆!”沈青禾的声音从竹篱外传来,她手中的绣绷无风自动,银针在素绢上乱刺,竟将刚绣好的肯尼亚莱拉肖像扯出裂痕,“我的胎记……在褪!”陆九渊抬头,见她后颈那道与自己相伴百年的蝶形印记,此刻正像被晨露打湿的墨画,边缘渐渐模糊。

异变陡起!远处的母茶树突然发出闷响,碗口粗的根须破土而出,如活物般在茶园中游走,触须所及之处,茶农们双目呆滞,被根须缠成茧房。茧房泛着半透明的光,里面竟映出他们最痛苦的记忆:年轻的母亲在产房外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年商人在破产文件上颤抖的签字,老茶农看着枯死茶树的老泪纵横。

“是母茶树……在吸收愿力!”陆九渊抄起茶刀劈开缠来的根须,刀光过处,根须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当年我们用众生情劫养出双生灯,如今母茶树得了灵智,却要反过来吞噬护茶人的魂!”沈青禾的绣针突然不受控,自动在绷上绣出全球地图,各母茶产区都在渗出墨色根须——东京的银座突然竖起樱花茧房,里面循环播放着茶道机器人操作员误触断电的瞬间;纽约华尔街的高楼间生长出k线图状的金属茧,前基金经理在里面重复着天台边缘的颤抖;肯尼亚裂谷省的红土地上,根须缠成兽形茧房,莱拉被困在其中,不断看见阿凯在 wildebeest 迁徙中坠崖的幻象。

“护茶九诫第七条!”沈青禾突然想起什么,指尖划过绷上的古茶王年轮,“‘茶魂养人,人魂哺茶’,我们渡了万千情劫,却让母茶树生了执念!”话音未落,哀牢山的根须突然加速生长,将两人逼到母茶树前。陆九渊赫然看见,树干上竟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他们曾救过的茶客,此刻双目空洞,成了根须的傀儡。

“老沈,用绣针封它的‘茶魂穴’!”陆九渊施展出“茶经二十八式”,茶刀在树干上连点九处,根须暂时凝滞。沈青禾趁机甩出绣绷,银针如暴雨般钉向母茶树的“命门”,却见绷上的图案突然反转,绣的不再是护茶咒,而是她与陆九渊初遇时的场景:那年春日的茶博会,他穿着旧唐装,在她的苏绣展位前,碰倒了那盏绣着双生灯的宫灯。

“小心!”陆九渊的喝声惊醒了她,却见沈青禾的眼神突然迷茫——刚才的记忆,竟随着绣针的刺入,从她眼中淡去。而他自己的太阳穴也在剧痛,楚云绡临终前说的“替我看遍人间茶”,此刻竟像被茶雾遮住,只剩模糊的光影。

根须再次发动时,已缠上了两人的脚踝。陆九渊感觉体内的愿力正顺着胎记流失,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东瀛茶侍在樱花树下的微笑,纽约金融客饮下茶汤时的泪光,莱拉与阿凯在母茶树下的拥吻——这些被他渡化的情劫,此刻都成了母茶树的养料。

“老陆,你看茧房!”沈青禾突然指着远处,每个茧房的透明壁上,都在播放护茶人渡劫的场景,被困者在重复痛苦的同时,后颈的蝶形印记正被根须吸收,“母茶树要的不是劫,是愿力!它想借凡人的情,修成不老的魂!”

危机时刻,陆九渊突然想起茶马古道的断碑:“茶魂无界,情劫同渡”。他咬破指尖,在茶刀上画出血色护茶咒,刀光所到之处,根须竟开始枯萎。沈青禾则解下腕间的银镯——那是楚云绡留下的信物,化作千万银线,将茧房中的被困者与外界相连。

“当年我们用众生情织网,”陆九渊望着逐渐透明的茧房,声音却在发颤,“如今得用自己的魂,做那破网的梭。”沈青禾抬头,看见他掌心的胎记已只剩淡淡痕迹,而自己绣绷上的图案,正从全球护茶图,渐渐变成两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他们作为凡人的,最初的模样。

子夜时分,哀牢山的根须终于退去,却在全球各母茶产区留下了半透明的茧房。陆九渊和沈青禾倚着母茶树坐下,发现彼此的胎记已几乎看不见,仿佛他们用百年修来的护茶魂,换了人间一场大劫的暂缓。

“老陆,你还记得第一次炒茶炒糊了,把锅甩到西湖里吗?”沈青禾突然问道,眼中带着试探。陆九渊一怔,那个画面竟像被晨雾笼罩,只剩模糊的茶香:“好像……记得你蹲在岸边笑我,绣绷上全是茶烟的影子。”两人相视而笑,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属于凡人的,对遗忘的恐惧。

远处,被解救的茶农们摸着后颈未褪尽的蝶形印记,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泪光。而母茶树的年轮里,一道新的刻痕正在形成,那是护茶人用记忆刻下的警示:茶魂可养,不可贪;情劫可渡,不可执。

沈青禾轻抚绣绷,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句血字:“欲破茧房,先焚心茧”。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再是外界的根须,而是他们自己心中的执念——那些与茶魂共生百年的记忆,终将在“回忆茶”与“时光锦”的献祭中,化作破劫的最后一道茶香。

山风掠过茶园,陆九渊望着沈青禾逐渐平凡的面容,忽然想起金庸笔下的侠客退隐时,总要放下手中的剑。而他们,此刻正放下的,是与天地同寿的护茶魂,换得人间凡人的七情六欲。或许,这才是最艰难的情劫——不是渡人,而是渡己。

“老沈,明日起,咱们该学凡人煮茶了。”他轻声说,掌心的淡影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用柴火烧水,用粗陶装茶,像当年在五显祠那样。”沈青禾点头,绣针在绷上落下最后一笔,却是空白——因为属于他们的护茶记忆,即将在“回忆茶”中,永远封存在母茶树的根须里。

而此刻的全球各地,那些半透明的茧房正在悄然发光,里面的被困者尚未醒来,却在梦中看见:两个带着淡金蝶纹的身影,正背着茶篓走向哀牢山深处,他们的脚印所到之处,根须退散,茶香重生。那是护茶人最后的愿力,也是凡人最坚韧的情劫——即便忘记所有,也要为世间留一缕永不褪色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