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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岭的雨幕如帘,陆九渊抱着沈青禾踏碎满地青苔,茶雾在他足下聚成莲花,每一步都在岩石上印出淡金色的蝶纹。怀中的沈青禾昏迷不醒,鬓角的碎发沾满血污,却掩不住后颈朱砂痣在茶香中若隐若现——那是九世前他用茶汤为她刻下的、永不褪色的魂印。
“南风小筑,归!”他低喝一声,铜铃震碎雨帘。崖底的乱草突然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半块埋在土中的石碑,“南风小筑”四字在雨中泛着微光,碑身刻满双生蝶与茶树交织的纹路,正是九世前茶神殿的护阵图腾。
沈青禾的剑穗突然绷直,指向石碑下方。陆九渊单手结印,茶雾化作巨手扒开泥土,露出锈迹斑斑的青铜茶鼎——聚灵茶鼎。鼎身缠绕着九道茶纹,每道都嵌着半颗舍利,正是他与月神当年以神魂淬炼的神器。而在茶鼎周围,码放着整齐的官银,每锭都刻着极小的“信阴信”卦象,分明是用妖血封印的聚灵阵眼。
“原来,真银是阵眼。”陆九渊将沈青禾轻放在茶鼎旁,指尖抚过鼎身,陈年茶香混着雨水突然沸腾,“九世前你替我守鼎,如今换我护你。”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鼎中,茶汤瞬间化作七彩流光,顺着沈青禾的伤口涌入体内。
昏迷中的沈青禾忽然看见幻象:雷电交加的夜晚,少年陆九渊站在茶神殿前,掌心的蝶形伤疤与她后颈的朱砂痣遥相呼应。他的衣袍被雷火撕碎,却仍用身体挡住劈向她的天雷,血珠溅在茶鼎上,竟开出永不凋零的白茶花。
“疼吗?”梦中的陆九渊笑着问,指尖划过她的眉间,“等你醒了,我便带你去南天山看双生茶树,那里的月光会凝成茶露,比任何仙丹都甜。”
现实中,沈青禾的睫毛突然颤动,缓缓睁开眼。她看见陆九渊的侧脸被茶鼎的光芒染成金色,袖口的蝶形旧疤正在发光,与茶鼎上的纹路完美重合。“原来,你说的‘早认得’,是九世的光阴。”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释然的笑意,“连伤疤都替我留着,倒像生怕我迷路。”
陆九渊转身,眼中倒映着她苏醒的模样,忽然想起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此刻的沈青禾,比九世前的月神更让他心动。“何止伤疤,”他取出片沾着晨露的茶叶,放在她掌心,“每世轮回,我都在你必经的路口摆茶摊,用茶香织成网,等我的剑仙归巢。”
茶鼎突然发出清鸣,官银上的妖血封印应声而碎。沈青禾趁机撑起身子,发现自己的伤口已被茶露治愈,指尖还沾着陆九渊的血——那血珠竟在她掌心凝成蝶形,与他的伤疤一模一样。“聚灵茶鼎的力量,能唤醒记忆?”
“更能照见真心。”陆九渊望向远处,茶雾突然变得浑浊,“面具人来了。他用官银做阵眼,就是要引我们启用茶鼎——”他忽然握住沈青禾的手,将她的玉佩按在鼎心,“但他忘了,这鼎里藏着的,是你我九世的情丝。”
山风骤起,面具人的身影从雾中浮现,手中握着半块双生蝶玉佩:“茶神,你以为用人间情丝就能困住我?”他抬手,官银突然悬浮空中,在雨中拼出“信阴信”卦象,“当年你用茶汤替她挡雷劫,今日我便用你的情丝,炼就灭世妖阵!”
沈青禾的剑应声出鞘,却被陆九渊轻轻按住。他望着茶鼎中翻涌的茶汤,忽然笑了:“情丝若能成劫,亦是我甘之如饴的劫。”他指尖划过鼎身,茶汤化作万千茶箭,每支都刻着“护”字——那是九世来,他刻在骨血里的、对她的承诺。
面具人发出尖啸,官银突然崩碎,化作妖血暴雨。陆九渊将沈青禾护在怀中,茶雾凝成盾牌,却见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两人的伤疤贴在一起:“这次,换我与你共担。”
茶鼎的光芒突然暴涨,映得整个青牛岭如同白昼。沈青禾看见,在陆九渊的眼中,倒映着九世轮回里的每个自己:一世为剑仙,一世为镖师,一世为戏子……而他始终在茶香里,用同一个微笑,同一句“我在”,迎接她的每一次归来。
暴雨渐歇,面具人化作黑烟逃遁,留下半块玉佩摔在茶鼎旁。沈青禾捡起玉佩,发现背面刻着“剑胆茶心”四字——正是她亡父的遗笔。“原来,父亲也是南风堂的人。”她望向陆九渊,发现他正凝视着茶鼎中两人交叠的倒影,“他临终前说的‘护好茶香’,是让我护着你吧?”
陆九渊没有回答,只是用茶汤在她掌心写下“信”字:“这人间最真的信,不是卦象,是你握剑的手,永远能找到我煮茶的灶。”他忽然站起身,铜铃《凤求凰》的调子混着茶鼎余韵响起,“走,带官银回县衙,顺便让王知县看看,什么叫‘官印覆血’后的云开月明。”
沈青禾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青牛岭的雨夜,不是劫数的开始,而是九世轮回里,他们终于并肩而立的新章。她摸了摸掌心的蝶形血印,想起李白的“长相思,摧心肝”——而她的长相思,早已在茶香中酿成了回甘,无论前路多少风雨,只要他的铜铃在响,便是心安处。
茶鼎的余温漫过山谷,新抽的茶芽上凝结着七彩露珠,每颗都映着双生蝶破雾的模样。陆九渊知道,当沈青禾的剑与他的茶鼎再次共鸣时,属于他们的、关于守护与重逢的红尘劫,正随着渐散的雨雾,展开最壮阔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