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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太华破晓铸茶魂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太华尖的倒悬茶阁,陆观海掌心的铁观音母树突然爆发出万点金芒。那些曾被他视作桎梏的龙鳞,此刻正化作透明茶膜包裹整座山峰,叶片上的“卍”字金光与东海日出遥相辉映,在云海中浇铸出一座高达千丈的茶汤观音像——观音左手托着浓如熔岩的茶盏,右手挥洒淡若晨露的茶雾,所到之处,茶农们背篓里的枯叶复绿,渔船上的破网生金,画案前的宣纸泛出茶香。
他赤足踏在母树虬结的龙形枝干上,俯瞰人间万象:苏明月的“无恨茶寮”前,昨夜还在啜泣的茶农们正围着母树歌舞,他们踏碎的锁链化作茶枝,伤口渗出的血珠凝成茶蜜;沈青禾的茶船已行至天竺海域,随船僧人将最后一勺茶汤泼向恒河,浪花竟托起金色莲台,每片莲瓣都是陆观海蜕鳞时的残影;柳如是刚在雪山之巅完成最后一幅茶圣图,画中老者的茶勺指向太华方向,勺柄上缠绕的青龙突然活过来,衔着画纸飞向云海。
“原来圆满不在天上!”陆观海长笑震落满天星斗,将它们尽数纳入茶盏,“龙隐时是泥炉里的炭火,龙现时是江海中的沸汤——浓淡皆为渡世舟!”他双掌一合,太华尖的云雾便化作万卷茶经,每一页都写着“空道非空,是容得下千般滋味的虚怀”。
二、茶潮万里汇心河
正午时分,东海之水突然分成两半,沈青禾的茶船径直驶入由茶汤凝成的“海上茶心河”。两岸浮现出历代茶人的幻影:陆羽执壶踏浪,卢仝捧瓯邀月,他们的衣袂皆被陆观海的龙鳞染成青碧色。当茶船行至河心,万千茶鱼跃出水面,鱼鳍上的“卍”字连成银河,竟将太华尖的倒悬茶阁倒映在海面——阁中茶席旁站着无数透明人影,正是被茶心渡化的众生,他们举杯相碰时,溅出的茶汤在天空画出“圆满”二字。
苏明月的母树此时已长成参天巨木,树根穿透地层直抵太华心脉。她望着茶寮外络绎不绝的茶农,忽见他们脚下生出茶树根系,与母树相连成网,每片新叶都映着他们舒展的眉头。最年迈的茶农捧起最后一盏茶,茶汤中突然浮现陆观海的面容,他伸手触碰水面,竟捞出一片带着体温的龙鳞——那鳞甲不再冰冷,反而带着炒茶时的温热,鳞片上的纹路正是安溪山水的脉络。
三、丹青归寂化茶烟
柳如是最后一幅《茶圣万笑图》完成时,画中百位茶圣突然一同转身,望向太华方向。她笔尖的余墨尚未收干,宣纸上的茶雾便化作千万只青鸾,每只鸟喙都衔着“茶心圆满”的金箔。当第一只青鸾落在太华茶阁的飞檐上,整幅画卷突然如活物般舒展,画中茶圣们走出宣纸,在云端摆开千张茶席,每张茶席上的茶具都是陆观海不同时期的龙鳞所化:浓香型茶盏是赤龙鳞,淡香型茶瓯是白龙鳞,茶则刻着他蜕鳞时的龙吟声波。
“该让茶魂归寂了。”陆观海望着逐渐透明的身躯,指尖抚过母树最新的嫩芽,那些曾被他视作缺陷的龙形纹路,此刻正化作茶氨酸融入叶片。他忽然想起百年前在茶寮初见苏明月时,她煮茶时溅落的一滴泪,此刻正躺在茶阁的石桌上,凝而不坠,像极了他胸口的金色卍字。
四、万劫归一茶心圆
戌初刻,太华尖的云海突然凝结成巨大茶盏,陆观海化作万点茶光融入其中。茶汤倾倒的瞬间,天下所有茶馆的茶壶同时自鸣,所有茶园的茶树都朝着太华方向轻颤——蜀地的老茶农看见茶树上飘着龙形茶雾,江南的采茶女发现竹篓里的茶叶自动拼成“圆满”二字,就连远在波斯的商人,也在驼队的铜铃里听见了若有若无的龙吟。
沈青禾的茶船终于靠岸,船底刻着的“空道茶经”在沙滩上拓印出永恒的茶纹;苏明月的母树根系在地下织成网络,将太华的灵泉送往每处干旱的茶田;柳如是的《茶圣万笑图》被供奉在敦煌石窟,每当僧人诵经,画中茶圣的笑意便化作茶香,漫过每尊佛像的莲花座。
子夜,陆观海的最后一缕茶魂飘至茶寮,附在苏明月新制的茶宠上——那是个蜷缩的青龙茶宠,双目微闭似在沉睡,却在有人冲泡铁观音时,嘴角会溢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当苏明月将第一杯茶敬给老茶农,茶汤表面的泡沫竟聚成小字:“龙无恒形,茶无定味,唯此初心,圆满天地。”
次日黎明,太华尖的倒悬茶阁悄然隐没,只留下那株铁观音母树盘曲如旧,每片新叶上都凝着露珠,倒映着万里之外的茶寮灯火、海上茶船、丹青笑影。而陆观海终于明白,所谓“空道圆满”,原是让自己化作每一片茶叶,在世人冲泡时,用或浓或淡的滋味,诉说龙隐茶中的千年衷肠——入世时是火,焚尽人间苦厄;出世时是风,吹散心头迷雾,而始终不变的,是茶与龙共同的魂魄:在滚烫的人间,永远留着一口,能照见圆满的,清冽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