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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应当享受万世香火！”
秦忠国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喃喃自语，目光透过竹林，直直落在田坎边那十二座孤坟之上，眼神里满是深情怀念。
李海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跟在秦忠国身后，身后的人群也浩浩荡荡跟了上去。
一时间，竹林里响起密密麻麻的杂乱脚步声。
终于，秦忠国走到院子里，旋即缓缓转过身，面向身后上千名百姓。
他高高举起右手，手指着左臂上那道狭长的刀疤，声如洪钟，语气肃穆激昂。
“这道刀疤，是老朽携十二位弟兄，参加当初的临叶会战，和一个鬼子国中将拼刺刀留下的，老朽现在还记得这狗厮的名字，叫他娘的马同盖子！”
秦忠国一边说着，一边面露追忆的看着前方视野中的十二座坟墓。
这就是他那十二位兄弟………
随后，秦忠国缓缓放下右手，指了指脸上那道十分显眼的黝黑刀疤，接着指向侧腹的两道枪伤，声音愈发坚定有力，穿透在人群之中。
“这道刀疤和这两处枪伤，是老夫参加地坑大战时留下的！还记得当初老朽当初迂回三十里地坑三天三夜，从未合眼！和弟兄们一起击毙两个日军大团！”
说着，秦忠国缓缓闭上双眼，眼睫毛微微颤抖，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莫大的悲伤之事。
只听他缓缓道来。
“前两座坟！是顺溜和三炮！老朽的八弟和十一弟！便是死在这场战役之中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徐青和徐虎费力挤过人群，跻身进入人群深处，来到了李海的身后。
“大家别相信他！”
徐虎满脸涨得通红，愤怒伸出手指，直直指着秦忠国，大声喝道。
“他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逃兵！这些全是他虚构的！这些伤疤都是他当年被抓住受的刑罚！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对逃兵的处刑有多严重！”
“他说的对。”
一旁的徐青则是神色严肃，眉头紧皱，缓缓点头道。
“我已经查证过了，秦忠国确实是逃兵，这点毋庸置疑，而且，他欺凌村民，整个清尘村的百姓都可以作证，大家别被他三言两语欺骗了。”
徐青和徐虎的这几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人群又开始激烈讨论起来，嘈杂声音此起彼伏。
“卧槽，我刚才差点让这老头带偏了！果然，有时候也不能相信眼睛！”
“不会吧？刑法有挨枪子吗？老爷子身上这么多弹孔……”
“谁说那是弹孔了！稍微大一点的弹弓都能打出这种效果吧！而且他本来就是逃兵，在战场上挨过枪子不是很正常嘛？”
“他到底是不是逃兵啊！我真分辨不了！”
“信市长的就对了！相信政府！”
“对！相信政府，市长还能骗我们嘛。”
听到徐青和徐虎的无耻发言，秦忠国愤怒了，他环顾四周，大笑几声，笑容里是一股莫大的悲呛之意。
“哈哈哈哈……”
“都且听老朽说完！”
秦忠国暴喝一声，怒目圆睁，随后小心翼翼的抬手，缓缓将遮盖右眼的眼罩揭开。
飒飒……
漆黑眼罩缓缓坠地，周围人群里的每个人不自主闭上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秦忠国的右眼上。
只见秦忠国右眼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如今只剩一个骇人的黑洞。
空洞周围的皮肤坑坑洼洼，像是被烈火舔舐后留下的焦痕，又似被无数尖锐之物反复穿刺撕扯过。
右眼眼皮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参差不齐、扭曲变形的皮肉，像一条条蠕动的虫子，无力耷拉在黑洞边缘。
空洞深处，甚至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