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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内,胡一菲的寝室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张略显陈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桌子上。桌上摆放着胭脂、粉饼,这些物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泽。胡一菲拿起一张红纸,轻轻抿在嘴上,稍作停留后缓缓放下,刹那间,双唇已然化作烈焰红唇,为她原本就颇具风情的面容添了几分艳丽。
她又拿起那盒胭脂,手指轻轻摩挲着盒身,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思索片刻后,她将胭脂凑近镜子,小心翼翼地涂了两团,随后把脸凑近镜子,歪着头,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用那带着浓浓陕西口音的腔调说道:“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世美人儿 。”
就在这时,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陈美嘉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胡一菲像是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子,急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化妆台前,张开双臂,试图挡住台上的化妆品。
胡一菲急切地说道:“出去出去,我正忙着呢。”
陈美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你也开始化妆了?”
胡一菲赶忙压低声音,脸上堆满了关切:“不要喊不要喊…… 我不是怕别人听见,我是怕你把嗓子喊坏了,一会儿不好招呼客人。”
陈美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胭脂盒:“这一盒得多少钱啊?”
胡一菲眼疾手快,一把将胭脂盒夺了回来:“别动…… 呵呵,你年纪还小,过早开始化妆,对皮肤不好。”
陈美嘉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说:“谁抹它呀?通红两团,看着跟猴屁股似的。”
胡一菲顿时柳眉倒竖,双手叉腰:“你才是猴屁股!猴头猴脑猴爪子!”
陈美嘉眨了眨眼睛,坏笑着说:“那是曾小贤。”
胡一菲收住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陈美嘉:“小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不要拿别人的缺陷开玩笑。”
陈美嘉依旧是那副坏笑的模样:“喔?”
胡一菲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笑啥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美嘉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是哪个意思啊?”
胡一菲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你找我到底啥事么?”
陈美嘉收起笑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这两天吕子乔不大对劲,老躲柜台后头偷看我,我一扭头,他就冲我笑。” 说着,还模仿起吕子乔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高高扬起。
胡一菲一脸疑惑,皱着眉头猜测道:“是吃坏肚子了吧?”
陈美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气愤:“要光是淫笑也就算了,他还骚扰我。”
胡一菲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愤怒:“太不像话了…… 我咋就不信呢?他敢骚扰你?”
陈美嘉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在胡一菲面前晃了晃:“这是证据!”
胡一菲看着那块破布,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手比划着撕衣服的手势,惊讶地说:“他他他…… 啊?”
陈美嘉白了胡一菲一眼:“他敢!这是他的衣裳,刚才我正干活呢,他偷偷跟在后头,我一转身,他也跟着转身,我一脚踩住他的下摆,他往前一挣…… 咔嚓!”
胡一菲追问道:“然后呢?”
陈美嘉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说:“他就去东大街了。”
胡一菲更加疑惑了:“去那儿干吗?”
陈美嘉忍不住笑出声来:“补门牙。”
胡一菲听后,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听起来,这个事情的性质,好像还有一点严重,我决定…… 再观察两天,看看情况,如果他真对你伸出魔掌……”
陈美嘉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那我就再让他去一次东大街!”
夜幕笼罩着同福客栈,男寝里,吕子乔坐在床边,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美嘉,最近可好?生活有困难吗?有困难要说,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说,这里就是你的家,咱俩就是亲兄妹,俗话说,亲兄妹明算帐,你欠我那二钱银子,是不是该还了,子曾经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子都不养,我就更不能养了,那钱你必须得还我,现在就还…… 不还是吧?那就对不住了!啊打……” 说着,他拿起一根绳子,在空中比划着,像是在施展什么绝世武功。
突然,绳子不小心挂在了房梁上,吕子乔用力地往下拽,身体随着绳子的拉扯晃来晃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哎呀,怎么回事,这破绳子。”
就在这时,门被 “砰” 的一声推开,关谷神奇端着一盘刚出锅的油饼走了进来。他看到吕子乔挂在房梁上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油饼差点掉在地上。
关谷神奇扔下油饼,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吕子乔放倒在地。吕子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大声喊道:“你干什么?把脚拿开!”
关谷神奇坐在吕子乔身上,双手紧紧地按住他,一脸焦急地说:“千万要想开点儿,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吕子乔拼命挣扎着,涨红了脸说:“谁说我想死啊?就算死,也得等我把债讨回来再说。”
关谷神奇听了,疑惑地问:“什么债?”
吕子乔一边挣扎一边说:“你先把脚拿开!”
关谷神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扶起吕子乔:“怎么回事?谁敢欠咱的钱不还?”
吕子乔整理了一下衣服,气愤地说:“那是我的钱!”
关谷神奇拍了拍胸脯,一脸豪气地说:“甭管是谁的钱,都不能不还,跟哥说,谁这么大胆子?我还就不信了!黑道还是白道,你只管开口,动手的事儿交给我,俩膀子够不够?”
吕子乔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共才二钱银子……”
关谷神奇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你甭管了,这事儿交给我,卸完膀子,再卸俩腿,还不够?没关系,眼睛耳朵全给他挖喽,外带半块鼻子……”
吕子乔惊讶地看着关谷神奇,问道:“为什么是半块鼻子?”
关谷神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不得给人留个喘气的地儿啊?做人不能赶尽杀绝你说是吧?”
吕子乔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关谷神奇点了点头,大声说:“说的对,己所不欲,务必施于人。”
吕子乔纠正道:“那个勿字,不当务必讲。”
关谷神奇不耐烦地说:“随便怎么讲,道理都一样,子乔,甭看我书念得少,心里跟明镜似的,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谁敢跟你过不去,那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那就是跟我姑父过不去,跟我姑父过不去,就是跟朝廷过不去,你问问他,敢跟朝廷过不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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