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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流云靠着铁栏杆倒下去,本来很高的人弓得像一只虾米,嘴唇蜡白,背上的囚服都被冷汗溻透了,显出更深的颜色。
苍璐惊得退了一步,向身边的邬狱警道:“警官,要不要先送医?”
狱警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苍小姐,你没见过罪犯装病吗?”
苍璐没说话,蹲下身,从栏杆的缝隙中抓出秦流云一只手,撸起囚服的袖子,摸了摸脉。
碰触到他的一刻,她皱了下眉。
他手腕上都是汗,冰冷黏腻,是种让人不悦的感受。
“警官,”她抬头道,“他不是装的,他的脉非常乱,时而极度亢进,时而几乎摸不到,他有心因性疾病吗?”
邬狱警耸了下肩:“我怎么会知道?变态佬,死了刚好。”
苍璐意识到,自己需要强硬一点。
她站起身,对视比她高一头的狱警:“你们特区政府不是最爱讲人权的吗?再说,就算死,也让他发挥完发挥余热再死,我大老远来的,还有话要问他。”
顿了顿,她又道:“我听说你们临江媒体厉害,秦流云的罪行,受到法律审判,才是公平正义,若不明不白死在狱中,只怕反而激起谣言揣测满天飞。”
邬狱警听了,才不情不愿道:“好,我去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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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二十分钟后,秦流云被送上救护车。
作为重刑犯,他的戒护十分严格,有两名狱警跟着,手腕和脚踝上了镣铐之外,还被紧紧绑在担架上,绳索勒入皮肉,将附近的皮肤都压得发白。可能怕他咬人,脸上也罩上一个特制的、像马嚼子一样的金属网,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怜。
秦流云还是十分虚弱,可虚弱中,又带着十足的躁狂,汗出得像水一样,头发湿得像洗了热水澡。
他在救护车上不停喊叫。
“我杀了她们!我杀了她们!第一个,10月31号,我要qj她,她反抗,我掐死了她,绑上水泥抛在江里!”
“第二个,是个化妆师,她好漂亮,头发又黑又长,我就把她的头切下来了!”
“第三个,我把她绑起来,手绑在身后,一直揉她的胸,我喜欢她的胸……”
……
车上的救护人员实在听不下去,一个护士摇摇头:“这样的,还救什么?浪费医疗。”
“唉,我们的法律真是宽容加害者,”另一个附和。
“听说他爹就是qj犯。”
“欸!她妈就该小时把他掐死!”
“能不能把他嘴堵上,我不想再听了。”
于是邬狱警找来一块破布,隔着金属网塞进了秦流云嘴里,他脸色憋得通红,终于不响了。
苍璐在一边,说实话也震惊无比。
之前,虽然理智上她知道秦流云犯过案子,但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总有那么一丝隐藏的侥幸,觉得事情会不会不是他做的?与他面对面的时候,她不觉得他像个坏人。
但现在听见秦流云自己爆出犯案过程,如此直白,如此凶残,她那点侥幸像被打碎了,直面一个血淋淋的场景。连先前自己对秦流云那点怜悯,此时也觉得令人愧疚。
可是,苍璐又感觉有一点不对。
具体是哪里不对呢?
她参加了半年工作了,见过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多数的罪犯,会掩饰和美化自己做过的事。即使已经判罪了,你问他们有没有做过,他们还是会下意识否认。
当然也有一些,确实没有悔意,没有人性,他们甚至会拿自己的凶残和受害者的恐惧作为炫耀,喋喋不休给你讲犯案的细节。
而秦流云两者都不是。
他没有隐瞒,他喊出了犯下的案子。
可他也没有得意洋洋。
在他声嘶力竭的喊叫中,她听见了痛苦,一种自暴自弃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和“我tm的就是个天生坏种”互相拉扯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