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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珺从王氏院里回来,便看到主事张伯邀大家入席。
因着男女不同席,中间便隔了一张屏风。
席间,王氏因先前在李雪珺面前吃了亏,此刻端着母亲的架子,话里话外带了几分说教之意。
“珺儿,你身为定东王府主母,管家理事时要更用心些。”王氏夹了一筷子青菜给李雪珺,又瞥她上下一眼:“还有,你这身装扮……虽说王府不缺银子,可也不能如此张扬,你毕竟是楚府这一辈的孙长媳,更要庄重得体些。”
李雪珺正欲反驳,屏风外的楚睿钦轻轻搁下筷子,对着李阳明开口:“岳父,岳母似乎脾气不大好?”
李阳明马上打圆场,:“贤婿见笑了,她们母女相处素来如此。珺儿顽皮,她母亲就管束得多些。”
楚睿钦眸光微冷,淡淡开口:“那还希望岳父和岳母说一声,王妃现在是圣上赐给本王的妻,不日,或有诰命加身。她代表的是定东王府的颜面,不是谁都能随意训斥的。”
一句话,席间众人神色各异。
李阳明的父亲虽然也是伯爵,但是母亲已经请不来诰命的尊荣。他现在只是承了伯爵的虚名,王氏更不可能有诰命了。
而李雪珺却极可能被赐封一品诰命,这放在往日,是整个李府想都不敢想的事。
李阳明讪讪陪笑开口:“小女何德何能,这只怕福泽太厚重,她消受不起……。”
楚睿钦搁下筷子,正了正身姿:“本王二十岁时,便是一品军候。现又蒙圣恩,承了我父王的爵位。我的妻子,自然会是一品诰命。”
话音刚落,里间女桌上便传来筷子掉落桌底的声音。
李雪珺看着一屋子女人的神色。除了如姨娘事不关己地布着菜,李子珊满脸欣喜,其他人,或多或少眼中却都淬着妒火。
李月珠死死盯着她李雪珺目中含酸,就她也配?
王氏更是面色阴沉,李雪珺如若真成了诰命夫人,怕是更是要踩到她头上了。
李雪珺心中并无多少欢喜。她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些时日,处处费心经营,艰难求生,可到头来,自己所有的努力竟抵不过楚睿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来的荣光。
女子在这世道,终究是身不由己。
待众人用过饭,旁支亲戚纷纷告辞,唯有李月珠夫妇仍留在府中。
楚睿钦去了李雪珺从前居住的小院歇息,而李雪珺则被李阳明和王氏单独叫进了书房。
李阳明率先开口:“你母亲让你把那丫头送去楚家二房,也是为你好。往后若有什么事,二房也能照应你一二。”
李雪珺心里翻个白眼,照应?他们不害她就不错了。不过,她深知与李阳明辩解无益,只垂眸不语。
李阳明又道:“我近日想抬两个姨娘,关于咱们公中……你母亲想必已经和你说了,你……”
“父亲”时机已经到,李雪珺适时抬头,眼眶泛红,还好让青竹在手帕上抹了洋葱汁,否则这会儿还真挤不出眼泪。
她声音微颤:“昨日敬茶,楚家本是想让我接手王府中馈,可他们一问,发现我手上既无店契也无庄契,以为府里从未教过我管家之道,硬生生把中馈之权又收回去,仍交给二婶管着……”
“什么”李阳明脸色骤变,猛地转向王氏:“怎么回事,定好给她的嫁妆,为何没把契书一并放进嫁妆里?”
王氏没料到李雪珺竟在这儿等着她。她本想扣下这些契书,日后好从李雪珺手里换些好处,哪知被她三言两语捅到了李阳明面前。
李雪珺机再添一把火:“父亲纳妾原不是什么大事,花费也有限。咱们李府总还有些底子,再不济……”
她故意不说透,只低头拭泪,片刻后才轻声道:“幸好我与楚太老君说,只是丫鬟疏忽,忘了将契书装进嫁妆,今日回门便能带回去。老太君答应,只要我能拿出契书证明能力,便立刻将王府中馈的钥匙交还给我。所以,父亲,您看……”
见李阳明没有马上搭话,又连忙补充:“到时候,莫说纳一两个姨娘,便是多纳几个也无妨。女儿也盼着有个亲弟弟,虽是庶出,好歹能撑起咱们庆阳伯爵府的门楣。如此,女儿在王府拼命伺候王爷,将来挣得诰命,也好帮衬家里”。
王氏冷笑:“你这诰命还没上身呢,就开始许诺了。”
李雪珺呛声:“母亲是觉得,父亲不该有个儿子继承家业,不值得我帮衬么?”
李阳明脸色一沉,对王氏厉声:“把她应得的都给她!”
王氏见李阳明已然发怒,胸口起伏,让任嬷嬷去取。红梅乖觉的跟着去了,半盏茶后捧回一个木匣,悄悄对李雪珺点了点头。
李雪珺正要开口,却见青竹焦急在屋外行礼:“王妃,有人扰王爷清梦,王爷命奴婢来请您。”
李雪珺脸上一冷,抬眼看向王氏。只见王氏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待她赶回小院,只见于薇柔跪在院中,而楚睿钦端坐屋内主位,慢条斯理地饮着茶。光线昏沉,看不清他神色。
“王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于薇柔正声泪俱下,言辞矫揉。
李雪珺径直转身,冷声质问身后的王氏:“母亲,这丫头跟了您,怎么跑到我院里找王爷,您这是何意?”
一句话,便把今日之事全数扣在王氏头上。
虽本就是王氏授意,但被这般直白点破,王氏脸上还是挂不住:“你怎敢这般同母亲说话?她原是你屋里的丫头,所作所为与我何干!”
李雪珺不接话,绕过于薇柔进屋,朝楚睿钦福身一礼:“王爷,是妾身的错,让闲人扰了您的清净。”
楚睿钦扶着杯盖,拂去茶沫,语气听不出情绪:“这婢子说,你本是要许给霖弟的,因为霖弟欲纳她为通房,你善妒虚荣才转嫁于本王?!”
李雪珺连忙跪地告罪:“妾身有罪,竟让这贱婢在王爷面前胡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妾得圣上赐婚方知良缘,岂容她污蔑?至于这婢子……红梅!”
红梅会意,去了院中小库房。
院中站着的李家人,面色青白。楚睿钦虽然不曾发火,但是周身的微压,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李家人胆战心惊。
“她本是罪臣之女,妾怜其孤苦收做丫鬟。不曾想,她心术不正,不是巴结母亲,便是想找个富贵公子做通房。”李雪珺从红梅捧来的袖笼中取出一叠文书,双手奉上:
“王爷,您看,这是我收她时的奴契文书,这里还有,她与二房霖公子私通的书信,因着我是房里的丫鬟,妾原想给她留颜面,谁知她因不能随嫁王府,跑到您面前摆弄事非,想让您我夫妻二人离心。”
楚睿钦扫过文书,目光瞟一眼于薇柔,然后淡淡的对李雪珺说:“你是本王的王妃,前尘旧事不值一提。奴婢即是个不忠心的,留着做什么,仗杀了便好。”
话音未落,眼神已如刀锋般划过王氏的脸。王氏面色骤变,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她本想让于薇柔挑拨离间,即便不成,至少也在楚睿钦心里埋下一根刺。她算准了楚睿钦不会因此休妻,却万万没料到,他竟连半分嫌隙都不曾生出。
于薇柔闻言脸色惨白,王氏明明许诺事成后还她奴契,可从未说过要赔上性命啊!
李雪珺伏身在地,心里暗自冷笑,后宅这些女人,当真可笑。座上那位虽病体沉疴,可谁还记得,他曾是杀伐果断的帅才,你和他玩心计,他直接掀棋盘。将者,最忌讳不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