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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她孤身一身,吃穿也都还是靠着宋公子,手头也没有多余的钱财,真的要实施起这些事也不是那么容易。
可崔芙向来不是个轻易就言弃的,白日里她在宋衡的药庐帮工,碾药、晒艾、誊抄医案,纤细的手指常被药材染得青黄交错。
待到暮色四合,便伏在灯下作画至三更。
她不敢用本名,只落款“梧溪散人”,从前在谢府时,她一幅工笔花鸟能值十两银子,如今这些市井小画,不过换得几十文钱,但有终归是比没有的好。
宋衡看着崔芙每日忙碌着卖画,便趁着给她把脉的时候问道:“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没什么难事。”她将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腕间因连日作画而磨出的红痕,“只是想攒些银钱罢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想办个学堂,能够收纳像蝉衣她们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若是能够学上一门手艺,也还算不错。”
崔芙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柔和,蚍蜉之力虽微不足道,但能够帮到一个是一个。
宋衡听后什么也没说,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他却去而复返,修长的手指捻着一张地契递向她,
“这是城南染坊的地契。”
崔芙愕然抬头,正对上他如古井般沉静的眸子,
“宋公子,这”
他清声道:“这染坊还算干净,后院可改作寝舍,前厅宽敞,正好做书斋。”
崔芙喉头发紧,她看见地契上墨迹犹新,显然是才办妥的,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不是赠你。”宋衡打断她,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册账本,“算我入股,往后学堂收的束脩,我要抽三成。”
他顿了顿,“当然,若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便免了。”
蝉衣不知何时扒在门边,怀里还抱着刚摘的野菊花,她怯生生地插话,“老爷,我、我也可以帮忙!我会扫地,还会认草药!”
崔芙眼眶发热,眼前的账本渐渐模糊成一片,
“好。”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地契上凹凸的印章,“多谢宋公子。”
宋衡眸光微动,忽然执笔在账本上添了一行小字:“另,宋某行医所得,每月拨二十两充作学堂用度。”
“这如何使得!”崔芙急得要去抢他的笔,却被他侧身避开,笔锋游走间,她闻到对方身上清苦的药香,混着一丝松墨的气息。
宋衡合上账本,“不许和我客气。”
宋衡说这话的时候板起了脸,看着倒是有些严厉。
明明是善意之举,却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可崔芙心中感动,便也不想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当夜就在灯下绘制学堂的布局图。
忽然一阵熟悉的灼热感从心口蔓延开来,她眉头微蹙,明白应该是合欢蛊发作了,随即死死咬住了嘴唇,鲜血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宋衡才路过回廊时,听到屋内传出来一阵响声,便开口唤了一句,“崔夫人。”可等了许久都未曾听到有人回答。
崔芙想应声,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门被推开时,她正蜷缩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宋衡疾步而来的身影,月白色的长袍下弧度翩飞,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他冰凉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声音却比平日更沉,“这次发作得厉害,需用金针渡穴。”
崔芙在剧痛中恍惚想起,初见时宋衡也是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救人的手法却温柔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