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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栋是捂着嘴从车间出来的,他狼狈地扑到外面的水龙头顺着哗啦啦的水流冲洗着脸上的污秽。
浸泡在冰凉水里的手指狠狠搓着脸上可疑的痕迹,兜里露出来的劳保手套随着他的动作在簌簌地掉着碎屑。
直到在脸上摸不到滑腻的印子,他才从水池里起来。
他犹豫地将泡得微微发皱的手指移到鼻子前嗅了嗅,在确定没有闻到臭味才放下心来。
他回头看着热火朝天的车间,再三思考径直离开这里。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一直在打喷嚏,从最开始偶尔一次两次到后来越来越频繁完全不受控制,脸上糊着鼻涕口水让他不得不在工人异样的眼光中逃离那里。
说来也奇怪,离开车间后这个症状就立马消失了,这让林国栋打消了准备要去医院检查的念头。
不用被突然发生的意外打乱计划,林国栋安心地按照他的安排一路走到办公室,凳子还没坐热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办公的节奏,他皱着眉放下钢笔扬声喊了声进来。
来人戴着副眼镜身高中等,衣着十分工整看不见一丝褶皱,是老丈人身边的助手刘建。
林国栋合上桌面上的文件站起来问道:“是厂长有工作要什么安排吗?”
刘建将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抬了抬,一脸痛苦地朝他求救,“是婷婷在那边闹呢,厂长让我来请你去看看。”
林国栋一拍脑门他惊讶的问道:“是今天考试吗?”
刘建点点头没敢把实情讲清楚,只一个劲地让林国栋快些去解救饱受折磨的厂长。
对于赵婷婷会来闹这件事林国栋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在他看完老丈人让人出的卷子之后这个心理准备更是往情况最差那一方向走。
“婷婷排第几?”
他没问考没考上只问了名次,虽然这个名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这个问题,刘建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语气遗憾道:“第六。”
“第六名啊,跟第五名只差一分!她要是考得一样还好操作,可就差一分,当时批试卷的老张人都傻了,这改一张宣布一张分数的,他也没办法啊。”
亏他还专门跑到老张那里给赵婷婷开后门让他放宽点要求,结果不争气的赵婷婷压根够不到能鲤鱼跃龙门的门槛。
林国栋显然也对这个结果深表遗憾,要知道为了展示公平,他们这次安排的考试场地就在厂房前的空地上,并且采取考完当场批改出成绩的方式,把那些想要给孩子走后门的职工直接拒绝在了门外。
两人还没走到最里面那间办公室,就已经听到从那封闭的门里传来的动静。
一声声密集的鼓声透过门板侵入他们的大脑,光是听了几秒钟就觉得脑袋疼,更别提此刻坐在里面哪哪都去不了的赵东升了。
林国栋做好心理准备后推门而入,一开门便看见背对着大门扎着利落马尾辫的赵婷婷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原本摆在墙角用作装饰的深红色皮鼓,她正撑着下巴时不时拿起手中的鼓棒来那么几下子。
距离远时还能忍一忍,凑近后再听见那动静只想连人带鼓一起丢出去,毫无节奏全是吵闹。
而他的老丈人正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还得认命地写材料,那仿佛要把笔尖写断的力道旁人见了都知道他已经在忍耐的边缘。
林国栋进来的动静没有引来正在对峙双方的注意,他和刘建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上前抢过赵婷婷手中的鼓棒,结果是意料之外的轻松,赵婷婷看向拽着她手中棍子的人,没所谓地松开了手。
没了棍子她还有手,反正今天要是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不走了。
林国栋把手上的鼓棒往桌上一放,在赵婷婷的手放在鼓面前温和地开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在这里闹得周围那些同事都没办法工作了。”
赵婷婷语调懒懒一股子街溜子的味道,“谁闹了,我这不是看到三爷爷这边有鼓可以练习嘛。”
说完她抬手在鼓面上一阵猛拍,林国栋被声浪攻击连连后退跌坐在椅子上。
“这可是我准备在祖奶奶大寿那天表演的节目,姑父你觉得怎么样?”赵婷婷轻敲鼓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林国栋,她对自己编的曲目十分满意。
刚被荼毒过耳朵的林国栋缓缓竖起了大拇指,他面容扭曲地开口,“现在这样的就很好,不仅好听还能向来宾展示你的随性,很符合你们年轻追求的个性。”
被祸害过的耳朵再听见赵婷婷这种有节奏的敲击,那可真是天籁之音。
赵婷婷诧异地看向林国栋,她还以为这个林姑父会像三爷爷那样对她一通训斥呢,她眉眼弯弯对着能欣赏自己艺术的知音说道:“我不仅会敲,还会唱。”
“我刚考试的时候就灵感爆发,写了一页的词,名字就叫状告三爷爷欺骗侄孙女。”她眨巴着大眼睛对着林国栋甜甜一笑,“姑父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听?”
一直分心办公的赵东升在偷听到这个名字后生气地将手上的钢笔一丢,气哼哼地拍桌而起,“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讲不讲理了?”
“来来来,你放下那破鼓到我跟前来,你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是我没腾出岗位让你能顺利报名,还是我今天没载着你来考试了?”赵东升可不认这个指控,他为了让这侄孙女名正言顺的进来那可是劳心劳力做了许多努力。
本来按照计划,厂子今年不仅不招工人,还要往外剔除不必要的岗位。
为了这个告状精,他最开始是想将她安排到女婿手底下挂个名,在女婿出差时跟着去见见世面,顺便当一个眼线。这样不用来厂子里上班,还不会引起其他员工的注意。
连怎么发工资他都安排好了,全部从他的工资里面扣。
可谁能想到她到处嚷嚷让外人知道不说,还在学校当众施暴让人。
那段时间厂子里的工人一见他就在问是不是真的要招工,给他愁得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