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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钟摆的律动在暖意氤氲的客厅里荡开涟漪。
台灯洒下昏黄的光晕，将蜷在绒布沙发里的身影镀上毛茸茸的金边。
林木愉望着窗外路灯下的雪霰，那些被照得透亮的冰晶正随着寒风跳圆舞曲，暖气片蒸腾的热浪裹着她裸露的脚踝，连指甲都泛着粉融融的光。
玻璃窗蒙着薄雾，她用食指在上面画了只歪耳朵兔子，水珠顺着线条汇聚成泪滴的形状。
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时，她下意识用虎口抵住发烫的金属边沿。
"嘟——"的提示音响到第三下，听筒里传来带着气音的咕哝："木愉？"
那声音像被惊扰的奶猫，困倦中带着柔软的鼻音，背景里还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下午刚和江东从温泉度假村回来。"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垂落的发梢，她声线里掺着温热的蜂蜜水。
沙发扶手上搭着条驼色羊绒毯，起球的边缘被暖气烘出焦糖气息。
"现在陷在沙发里看雪呢，路灯把雪花都照成水晶碎屑了。"玻璃窗映出她弯起的眼尾，睫毛在脸颊投下颤动的蝶影。
远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又关，橙黄的光晕里闪过几个买关东煮的身影。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忽然嘈杂起来，苏窈似乎碰倒了马克杯，陶瓷与实木书桌碰撞出闷响。
"真好呀"
她尾音像被夜露打湿的蒲公英，轻飘飘落在雪地上，"不像我，在赶计量经济学的期末报告"
excel表格自动计算的叮咚声透过听筒传来，夹杂着键盘急促的敲击，"这周第三次推翻回归模型了。"
林木愉将下巴埋进珊瑚绒抱枕，温热的呼吸在织物上洇开小片潮湿。
茶几上的马克杯正升起螺旋状白雾，伯爵茶残存的佛手柑香气缠绕着对话："你最近和空骏有联系吗？"
听筒里传来计算器归零的清脆"滴"声。
苏窈的呼吸突然卡在某个频率，像突然断流的山涧。
夜风卷着雪粒扑在窗棂上，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嗡鸣。
"他说日程排得很满。"
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波浪线，林木愉听见好友反复按压弹簧笔帽的咔嗒声，"上周三凌晨两点，看见他游戏账号显示在线。"
经济学原理的厚重教材被猛地合上，惊飞了窗台积雪簌簌坠落。
"你明明——"话到唇边转了个弯，化作一声叹息。
林木愉伸手触碰玻璃上的冰花，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蜷起脚趾，"窈窈，你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会下流星雨。"
耳畔传来转椅突然滑开的摩擦声，她想象苏窈此刻正攥着写满推导公式的草稿纸，指节都泛起青白，就像校庆时看见空骏与啦啦队长说话时的模样。
沉默在电话线里膨胀成透明的气球。
便利店方向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闷响，苏窈书桌上的台灯突然闪烁两下，在宏微观经济学的书脊上投下颤抖的光斑。
"木愉，我连他喜欢凯恩斯主义还是新古典学派都不知道。"
她突然轻笑，把玩着桌角那枚印着美联储大楼的纪念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