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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祢蕴的拳头攥紧又松开，骨节发出\"咔吧\"的声响。
他猛地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他们说理！\"
\"别去。\"周祈荧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到底是亲戚，闹大了不好看。\"
她的手指因为白天干活已经裂了几道口子，粗糙得像树皮。
李祢蕴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明日我去找父亲说一声。\"
\"别去了。\"周祈荧摇摇头，往锅里撒了把盐，\"你父亲不会管我们的事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围墙总要砌的。\"
晚饭吃得格外安静。
两个孩子扒拉着碗里的饭粒，时不时偷瞄父亲的脸色。
李祢蕴的筷子在碗沿上敲出轻微的声响，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第二日天刚亮，周祈荧就起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屋后，惊讶地发现地基沟里积的泥水已经被人舀干净了，工具也整齐地摆在一旁。
墙角放着一桶新和的泥，上面盖着稻草保湿。
她四下张望，看见隔壁李浮生家的院门紧闭，窗纸上映着晨读的身影。
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
李茂才一家再没来闹事，偶尔在村口遇见，也都装作没看见。
围墙一天天高起来，周祈荧带着两个丫头往墙缝里插了些碎瓦片防贼，又在墙根种了一圈野蔷薇。
\"等开春，这些花儿爬满墙，可好看了。\"周祈荧对两个女儿说。
大丫头认真地点头，二丫头则蹲在地上，用小手指戳着刚冒出的嫩芽。
排水沟挖好的那天，下了场小雨。
周祈荧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新挖的沟渠欢快地流走，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在院子里积成水洼。
两个丫头穿着蓑衣在雨里蹦跳，笑声和雨声混在一起。
\"娘！快看！\"大丫头突然指着墙角惊呼。
周祈荧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株野蔷薇抽出了新枝，嫩绿的叶子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更让人惊喜的是，枝头已经冒出了几个小小的花苞，在雨中轻轻颤动。
围墙立起后的第一个清晨，周祈荧天不亮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推开窗户，晨风带着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
新砌的围墙在朦胧晨光中投下一道笔直的影子，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
\"该养些鸡了。\"她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着窗棂。
早饭时，周祈荧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祢蕴。
他闻言点点头：\"今日下学后，我去集上看看。\"
当天傍晚，他果真拎着个竹笼回来了。
笼子里挤着六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逗弄那些嫩黄的小家伙。
周祈荧找来些干草，在墙角搭了个简易的鸡窝。
小鸡们一放进去，就欢实地刨起草来，扬起细小的灰尘。
\"得圈块地方给它们活动。\"周祈荧拍拍手上的草屑，\"明天我去砍些竹子来。\"
就这样，周家的日子渐渐有了生气。
每天清晨，鸡鸣声准时响起；傍晚时分，孩子们追着小鸡满院子跑，笑声像银铃般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