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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第一策,名为‘攻心为上’。”
他缓缓解释道:“观方才主公与那陈将军对话,此人虽固执守旧,却非贪生怕死之辈,亦非与匈奴暗通款曲之徒。其所虑者,无非二事:一则惧怕承担失关之责,不敢擅开城门;二则担忧我军乃诈降之计,引狼入室。故强攻非上策,徒伤士卒性命。当以言语动之,瓦解其心防,令其自开城门。”
“攻心?”李牧若有所思,“可那陈瑞油盐不进,方才我已是费尽唇舌……”
“主公所言,乃陈述利害,是为‘说’。”诸葛亮微微一笑,“而亮将行之事,乃洞察其心,击其要害,是为‘辩’。主公且宽心,亮愿亲往关下,再与此老将军一叙。”
“先生亲自前往?恐有危险!”李牧连忙阻止,“那陈瑞性情刚愎,若一言不合,箭矢无眼……”
“无妨。”诸葛亮羽扇轻摇,神态自若,“亮自有分寸。若大军逼近,反倒坐实其‘引狼入室’之忧。亮只需带两名口齿伶俐的亲兵同去即可,以示诚意。”
李牧见他如此坚持,又想起卧龙之名,终究点了点头,嘱咐道:“先生万万小心,若事不可为,切勿强求。”
诸葛亮微微颔首,随即从李牧亲卫中挑选了两名面相沉稳、声音洪亮的士兵,稍作叮嘱,便手持羽扇,步履从容地向汜水关下走去。岳飞等人远远望着他那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背影,心中既担忧又充满了期待。
来到关墙之下,恰好处在弓箭射程边缘,诸葛亮停下脚步,抬头朗声道:“城上陈将军可在?山野布衣诸葛孔明,受李将军所托,有几句肺腑之言,欲与将军一叙,还望将军拨冗一听。”
他并未直接报出“卧龙”之号,只称“诸葛孔明”,声音清朗,穿透夜风,清晰地传入城楼。
城楼上的陈瑞皱了皱眉,本不想再理会。但听闻来者自称“布衣”,谈吐却不似寻常兵卒,气度沉稳,不卑不亢,与方才李牧的急切截然不同。他又想起昨日派出的探子回报,城外这支军队确实人数不多,且多带伤残,不似作伪。更重要的是,探子也回报了远方隐约出现的匈奴追兵迹象。若真将这支汉军逼入绝境,被匈奴人歼灭于关下,自己固然没有失职之罪,但唇亡齿寒……
心中一番权衡,陈瑞沉声道:“你有何话,就在下面说吧!本将军听着!”他依旧不肯放松警惕,只在城楼上答话。
诸葛亮微微一笑,对此并不意外。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亮闻将军乃国之柱石,镇守雄关,劳苦功高。然当今之时局,将军可知否?北地匈奴刘聪,狼子野心,兵锋日盛,名为汉室宗亲,实为乱臣贼子,所过之处,烧杀抢掠,荼毒生灵。榆林镇虽小,亦是大汉疆土,李将军率孤军血战,城破力竭,非战之罪也!将军固守关隘,职责所在,亮能理解。但将军可知,唇亡齿寒,户破堂危?今日将军拒李将军于关外,看似恪尽职守,实则坐视忠良陷于死地,助长匈奴凶焰!待匈奴歼灭李将军所部,兵锋直指汜水关,届时将军独木难支,悔之晚矣!”
这番话先扬后抑,点明大势,直指利害,比李牧之前的陈述更加深刻犀利。
陈瑞脸色微变,冷哼道:“一派胡言!汜水关固若金汤,岂是匈奴蛮夷可以觊觎?朝廷自有雄兵百万,何惧区区匈奴!本将军只奉军令行事,岂能因你几句危言耸听,便擅开国门?”
“将军此言差矣!”诸葛亮羽扇一指,“其一,将军以为朝廷援军何时能至?远水难解近渴!匈奴铁骑旦夕便至,将军能等到援军吗?其二,将军言‘只奉军令’,看似忠勇,实则迂腐!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一味死守陈规,坐视友军覆亡,致使国土沦丧,纵有军令在身,亦是千古罪人!其三,将军以为,将此事上报朝廷,便能万无一失?”
说到此处,诸葛亮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了几分:“亮斗胆请问将军,将军与朝中那位兵部尚书,素来可还和睦?将军的奏报,能否直达天听,抑或石沉大海,将军心中可有定数?”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城楼上的陈瑞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城垛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与兵部尚书不和,乃是朝中半公开的秘密,但这等偏远边关,对方一个看似落魄的“布衣”,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难道……难道此人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亦或是李牧背后势力早已渗透朝堂?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诸葛亮,只见对方依旧羽扇轻摇,神色淡然,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所有的想法。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挑拨离间!”陈瑞色厉内荏地喝道,但声音已不复之前的强硬,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诸葛亮微微一笑,不再追问,而是继续道:“将军之心,亮已了然。将军忠于职守,固然可敬,但若因循守旧,致使忠良蒙难,边关失守,纵然守住了规矩,却失了大义!如今匈奴追兵已近,将军只需打开关门,接纳李将军所部协防。如此,既全了同袍之谊,又增强了汜水关的守备力量。将来若能击退匈奴,守土之功,朝廷必有封赏,将军之名,亦将载入史册,岂不比坐困愁城,等待一个未必会来的好结果要强得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关下那些疲惫却依旧挺立的士兵,声音带着一丝悲悯:“将军请看,这些将士,皆是为国征战的勇士,这些百姓,亦是大汉的子民。将军忍心见他们血染关外,尸骨无存吗?今日将军一念之差,关乎数百人生死,亦关乎汜水关之安危,更关乎国家之颜面!孰轻孰重,还望将军三思!”
一番话语,软硬兼施,有理有据,层层递进,直击陈瑞内心最深处的担忧和仅存的一丝热血。他分析了大势,指出了陈瑞的困境,挑明了利害关系,最后更以道义和人命相压。
城楼之上,陈瑞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他紧紧抿着嘴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在关下的诸葛亮和远方隐约传来的马蹄声之间来回移动。
诸葛亮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层层枷锁。死守规矩,上报朝廷,结果难料,且时间紧迫;擅开城门,风险巨大,一旦有失,万劫不复。但若能成功接纳李牧,共同守关,击退匈奴,那便是天大的功劳,足以抵消之前所有的不如意……
远方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扬起的尘土,那是匈奴追兵迫近的信号!时间,已经不多了!
城楼下的李牧、岳飞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城楼上的动静。
良久,就在众人几乎要失去耐心之时,陈瑞仿佛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我可以让你们入关!”
李牧等人闻言大喜,刚要上前谢恩。
却听陈瑞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强硬:“但是!本将军有言在先!尔等入关之后,所有兵马必须交出兵权,听从本将军统一改编和指挥!若不答应,便请回吧!”
什么?
交出兵权?接受改编和指挥?
这几乎等同于缴械投降!李牧等人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
诸葛亮眉头微蹙,羽扇轻轻一顿。这老将军,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竟提出了如此苛刻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