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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华和许大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只见一辆卡车缓缓驶来，车厢里焊着一个铁笼子。
贾张氏就关在笼子里。
她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还破了好几个洞。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是挨过打。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蜷缩在笼子的一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卡车前面，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女人，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虐待儿媳、恶贯满盈的贾张氏！”
“我们要让她接受人民的审判！”
“家暴可耻！我们要坚决抵制！”
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对着贾张氏指指点点。
“呸！这个老虔婆，活该！”
“打得好！就该让她尝尝被虐待的滋味！”
“这种人渣，就应该拉出去枪毙！”
“哎呦，你们看她那怂样，真是丢人现眼！”
“可不是嘛，平时在院里横行霸道，现在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甚至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子、烂菜叶，朝着贾张氏扔去。
“打死她！打死这个老妖婆！”
“砸死她！”
石子、烂菜叶像雨点一样砸在贾张氏的身上。
她抱着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的哀嚎。
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场面一度失控。
郭绍华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落在了人群的一个角落里——贾东旭正躲在那里，身子微微前倾，努力把自己藏在前面人的身后。
郭绍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许大茂，下巴朝着贾东旭的方向微微一抬，使了个眼色。
许大茂立刻心领神会，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贾东旭！你妈都在这儿被人砸了，你个当儿子的躲在后面算什么爷们？还不赶紧上去帮忙！”
他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盖过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贾东旭的身上，像聚光灯一样，把他照得无处遁形。
贾东旭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该死的许大茂，真是哪儿都有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他心里暗骂，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本能地想要往后退，想把自己重新隐藏到人群里，可是身后的大爷却一把将他推了出来，厉声喝道：“你还想躲？你媳妇被你妈欺负成那样的时候，你躲哪儿去了？现在你妈被批斗，你又想躲？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周围的街坊邻居们也纷纷附和，看向贾东旭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就是！平时媳妇被打了都不知道吭一声，就知道躲，现在还有脸躲？”
“这种男人，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呸！什么玩意儿！”
更有甚者，直接捡起地上的烂菜叶、臭鸡蛋，朝着贾东旭扔了过去。
“打他！这种不孝子，就该打！”
“让他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贾东旭一边躲闪着飞来的“暗器”，一边惊恐地大喊：“我跟贾张氏没关系！她不是我妈！你们别乱说！”
“没关系？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一个大妈怒斥道，“你从小到大，谁不知道你是贾张氏的儿子？现在她落难了，你就想撇清关系？你还是个人吗？”
“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白眼狼！”
人群的怒火被彻底点燃，骂声、斥责声此起彼伏。
笼子里的贾张氏听到儿子的声音，原本已经麻木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铁笼子死死地困住。
她用嘶哑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着：“东旭！东旭救我！妈知道错了！你救救妈啊！”
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群的怒吼声中。
贾东旭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一个劲儿地否认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贾张氏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她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笼子里，像一滩烂泥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