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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走,一边一口一个地吃着核桃花生酥,等吃到最后第二个时,就出了仪门,恰对上了背着手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的萧宪。
“父亲?”
他不是在招待宾客吗,怎么会在这里?
萧无咎惊愕地挑眉,停下了脚步,朝大门的方向睨去。
只见五个护卫拿着长棍站成一排,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我请了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出面……”萧宪也往门外斜了一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比这小子快了一步。
这小子刚才在喜堂时就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放他出去,就跟纵虎出闸似的……必会见血!
“哦。”萧无咎漫不经心地应,又吃了一块酥饼,吃相斯文又优雅。
黄昏的晚风中,摇曳的树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瞳深如夜。
“你这酥饼瞧着不错啊。”萧宪笑眯眯地凑了过来,“给我尝一块。”
萧无咎当着他的面从荷包里掏出最后一块,往嘴里一塞,才说:“吃完了。”
萧宪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地道:“你这小子,一向‘护食’。”
“该你的,总该拿回来——你娘的嫁妆也不知被那白氏糟蹋成什么样了。”
“这白氏心术实在不正!上不了台面!”
想到白氏今日在喜堂上闹的那一出,萧宪连连摇头。
“她这是急了吧。”萧无咎凉凉道。
白氏想逼他回镇南王府,他偏不回去!!
仿佛在附和他一般,海东青清亮的啸声自天边而来,伴着门外凤阳中气十足的斥责声:
“顾策,你这副醉醺醺的样子摆给谁看?!”
“你还嫌你们镇南王府不够丢人吗!”
此刻,凤阳就站在朱漆大门前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几步外酒气醺然、形貌狼狈的镇南王,毫不掩饰神情中的嫌恶与轻蔑。
“皇姐,我也只是想讨杯喜酒而已。”镇南王用手抹了把脸,讷讷道。
醉意在晚风中消散了几分,一双发红的醉眼中掩不住的懊恼。
他今早喝得太醉,清醒时,误了吉时,饶是他一路策马狂奔而来,也还是晚了一步,没赶上萧无咎的大礼。
一旁的顾湛一脸义愤地帮他父王说话:“皇姑母,你又何必这么说父王!”
“你明知父王这二十年来对王妃母子心怀愧疚,一心想要弥补二弟……”
说话的同时,顾湛的视线忍不住就往门后瞅,偏那五个身形魁梧高大的护卫将大门挡得似一堵高墙,他根本就看不到门内的情景。
顾湛心里有些着急:算算时间,母妃进去也该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母妃怎么样了?
今日顾湛本是想陪着白侧妃一起来的,却被白侧妃拦下了。
她说:“阿湛,你不要掺和到这些事里。”
“你要记住,唯有死人是完美的,不会犯错,所以王妃是你父王的心尖痣,你父王对她念念不忘了二十年;你是世子,不能犯错,只要错一次,你父王就有可能对你心生不喜。”
“而你,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当时,顾湛忍不住问了白侧妃:“母妃,那你又何必非要让萧无咎认祖归宗?”
白侧妃的回复令他心头震撼——
“不能把狼留在外面,唯有圈养在家里,狼才能变成狗。”
历代帝王最忌文武勾连。
镇南王府是一方藩王,手掌二十万兵权,今上对王府是既重用又忌惮。
在这种情况下,今上绝不可能让王府再出一个阁臣——只要萧无咎回王府,那他就等于被套上了镣铐,在仕途上注定走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