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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影图书馆的阳光像调皮的精灵,从百叶窗缝隙中钻进来,在剪辑室地板上跳跃。姜雨薇跪在地上,十六毫米胶片如灵动的黑色溪流,在她指缝间穿梭。这可是她倾注心血的毕业作品《绒花》,讲述着小城女孩在化工厂阴影下的挣扎与成长。
就在姜雨薇沉浸创作时,导师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合同,兴奋得满脸通红:“姜同学,天大的好事!中影集团看上你的作品,要买改编权!” 导师说话时,钢笔在版权费数字上晕开一团墨迹。
姜雨薇接过合同,瞧见附件里夹着程氏影视基地招商手册,封底上程野正站在翡翠宫废墟前,装模作样的在勘测。“导师,这程氏集团怎么掺和进来了?” 姜雨薇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导师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别管那么多,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当晚,宿舍走廊里突然飘来一阵威士忌混着雪松香水的独特味道。姜雨薇刚放下手中的剧本,就见程野像阵风似的推门而入,金丝眼镜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微光,整个人帅得有些晃眼。
“宝贝,我今天忙疯了!” 程野几步上前,亲昵地环住姜雨薇的腰,目光一下落在窗台上的蓝血珍珠耳钉上,“咦?这耳钉以前没见过,谁送的?” 他指尖轻轻拨弄着耳钉,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姜雨薇脸颊微红,往他怀里蹭了蹭,轻声说道:“是司瑶临走时塞给我的,说是留个念想。”
程野嘴角上扬,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打趣道:“怪不得这么好看,不过再漂亮,也比不上我家宝贝半分。对啦,我爸说咱们的订婚礼,就定在影视城奠基仪式上,到时候肯定超浪漫!”
姜雨薇眼睛亮晶晶的,抬手戳了戳他胸膛,娇嗔道:“程野,你这是求婚都省了,直接安排上订婚啦?”
程野爽朗大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早订晚订都一样。到时候,整个影视城的灯光,都为我们亮!”
《绒花》项目正式推进,随着中影集团的介入,让局势变得愈发复杂。这天,姜雨薇和程野被紧急叫到中影集团会议室。中影集团的负责人李总,满脸严肃,将一份修改方案甩在桌上:“姜导演,我们希望你删减《绒花》里所有反映化工厂污染的情节,按照我们的商业套路重新改编,否则不仅撤资,还会封杀你!”
姜雨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这些情节是作品的核心,删减后就失去了灵魂,我绝对不会妥协!” 李总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姜导演,你要清楚,在商言商,我们投资是为了盈利,不是拍公益片。”
程野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眉头拧成了麻花。他深知姜雨薇的坚持,也明白中影集团的态度强硬,一旦撤资,程氏影视基地的项目也会受到牵连。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员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唯有姜雨薇还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份刺眼的修改方案,满心不甘。程野轻轻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旁,伸手想触碰姜雨薇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雨薇,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程野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满是无奈,“中影集团是行业内的巨头,一旦撤资,不仅《绒花》无法顺利拍摄,后续我们程氏影视基地的项目,也会陷入困境。”
姜雨薇猛地转身,双眼通红,直视程野:“所以,就该放弃我的创作初衷,为了迎合资本,去拍那些毫无灵魂的商业片?”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饱含失望。
程野避开姜雨薇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我并非让你彻底放弃,只是暂时妥协。只要项目能推进,等将来我们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再拍你想拍的作品,不也一样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劝说,试图让姜雨薇接受。
“不一样!” 姜雨薇提高音量,情绪愈发激动,“《绒花》是我耗费心血的作品,化工厂污染的情节,是整个故事的灵魂所在。删减之后,它就成了一具空壳,还有什么意义?”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程野上前一步,试图安抚姜雨薇:“雨薇,我理解你的坚持,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毁掉整个项目。” 他的语调轻柔,带着恳求。
姜雨薇却后退一步,与程野拉开距离:“在你眼中,利益始终是第一位的,对吗?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失望至极。
窗外的阳光洒进室内,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程野却觉得周身一片灰暗。想起父亲在他临出门前,语重心长的叮嘱,以及家族会议上众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咬了咬牙,内心终于做出决定 —— 为了影视城项目顺利推进,他必须说服姜雨薇妥协。尽管这个决定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痛着他的心,但在家族责任与个人感情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用故作镇定的语气说道:“雨薇,我知道此刻我的话,让你失望了。但请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影视城项目对我们至关重要,只要这个项目成功,往后我们就有更多机会,去实现你的梦想。” 然而,他心里清楚,这番话不过是自欺欺人,可事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
姜雨薇气得浑身发颤,胸脯剧烈起伏,双眼死死盯着程野,像是要把他看穿,找寻那个曾让她心动的影子,可眼前只剩一个被利益蒙蔽的陌生人。她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失望地说:“程野,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也许,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
程野垂头丧气,不敢直视姜雨薇的眼睛,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试图解释,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僵持片刻,姜雨薇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一下又一下,刺痛着程野的心。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往昔的甜蜜和信任,都在这场争吵中支离破碎,只留下无尽的沉默与心痛,宣告着这段感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绒花》开机仪式现场,程野开着超炫的劳斯莱斯,直接怼到监视器旁。他大剌剌下车,脱掉意大利手工皮鞋,伸手就把姜雨薇的导演椅转过来:“爆破戏用程氏特技团队,保险单我都签好了,你就放心吧!”
姜雨薇盯着取景器里饰演父亲的演员,脑袋 “嗡” 的一声,这人的脸和记忆中父亲的脸重叠,吓得她指尖发凉。程野冷不丁握住她的手,去调整焦距:“我说,你该找个更像样的男主角。”
姜雨薇想抽回手,却被程野攥得更紧。低头侧目时,程野腕表的反光晃了她的眼。顺着反光看去,她瞳孔骤缩,只见特技组长正往爆破装置里大量掺入工业镁粉。“程野,你们在搞什么鬼?” 姜雨薇怒目而视。程野却一脸无所谓:“别大惊小怪,这是为了达到最佳拍摄效果。”
“程野,你们疯了吗?” 姜雨薇瞬间转身,怒目圆睁,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工业镁粉遇明火极易燃烧,反应剧烈,一旦控制不好,爆炸范围会远超预期。现场这么多工作人员和演员,稍有差池,就会造成重大伤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程野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双手随意一摊:“姜导,你就是想得太多。我们的团队经验丰富,早就算好了剂量,绝对能营造出震撼的视觉效果,为影片添彩。”
“轰” 的一声,爆炸响起。姜雨薇在漫天纸屑中,竟然看到了司瑶。司瑶穿着酒红色貂绒大衣,在一群身着朴素的群演中格外显眼。她的眼神中充满焦急,一边躲避着四处飞溅的杂物,一边拼命向姜雨薇比划着口型:“小心烟火师!” 程野的手瞬间贴到姜雨薇后腰上,他那定制西装的羊毛料子,擦过姜雨薇未愈的玫瑰刺青,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司瑶怎么会在这儿?” 姜雨薇下意识地低声自语。程野耳尖一动,捕捉到了她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冷笑道:“不过是个群演罢了,别瞎想。”
话音刚落,一声凄厉惨叫撕裂现场的嘈杂。姜雨薇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烟火师倒在血泊中,身旁的爆破装置冒着刺鼻青烟,显然发生了严重故障。刹那间,周围群演惊慌失措,现场乱作一团,人们的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姜雨薇心猛地一沉,联想起此前程野在拍摄现场的种种诡异行为,以及对司瑶警告的漠视,一个可怖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滋生 —— 这场事故,会不会是程野蓄意而为?
姜雨薇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程野的眼睛,厉声质问道:“程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程野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眼神闪烁不定,他故作镇定,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雨薇,别瞎想。这么大的拍摄现场,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
姜雨薇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浑身气得发抖,手指颤抖着指向地上生死不明的烟火师,声音因愤怒和焦急微微发颤:“正常?之前我就看到特技组长动手脚往爆破装置里掺工业镁粉!现在又出了这种事,这难道都是巧合?”
程野被问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神开始闪躲,额头上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现场混乱进一步升级。人群像没头苍蝇般四处奔逃,有人在慌乱中摔倒在地,立刻被后面的人踩踏,有人为了争抢出路相互推搡,场面彻底失控。远处,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那急促的节奏,给这混乱血腥的场景又添了几分紧张与不安。混乱中,姜雨薇注意到,几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正趁着混乱悄悄撤离现场,而程野的目光,也时不时地向他们的方向飘去。
大学生电影节颁奖礼前一晚深夜,姜雨薇正在休息室核对次日行程,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知道《绒花》原始剧本在哪,速来地下室。” 姜雨薇心中一惊,联想到近期发生的种种怪事,预感此事与影片息息相关。她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匆匆奔向地下室。
刚踏入地下室,一股刺鼻焦味扑面而来。借着昏暗灯光,姜雨薇看见一个身影正往火盆里扔纸张。“你在干什么!” 姜雨薇愤怒大喊。司瑶从阴影中走出,一头短发显得格外干练,脖子上的 choker 遮住了显眼疤痕:“雨薇,程氏要的是歌功颂德的商业片,你若坚持真相,只会引火烧身!”
姜雨薇眉头紧皱:“司瑶,我以为你会懂我,我不会为了利益放弃原则!” 司瑶轻叹一声,目光复杂:“你父亲当年的排污数据,要是爆出去,换个金奖杯轻而易举。”
程野的短信此刻像催命符一样跳出来:“宝贝,电影节我在红毯尽头等你,别迟到!” 姜雨薇抬头望向通风口,月光照在司瑶脸上,宛如被撕碎的菲林底片。
姜雨薇趁着夜色,像只敏捷的猫,偷偷溜回学校。她坐在剪辑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刚把画面里虚假的蓝天白云,换成化工厂泄露后黑烟滚滚的真实场景,“砰” 的一声,程野带着保镖们如凶神恶煞般破门而入。
程野满脸怒容,几步上前,一把抽走剪辑台的电源线,随后抬起脚,穿着锃亮的意大利皮鞋,对着散落一地的胶片狠狠踩踏,目光像尖锐的冰碴般刺向她:“姜雨薇,你以为自己在跟谁作对?你爸的化工厂、你的前程,你们家的一切,都捏在我手里!一旦你把这些真相剪进去,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程野说罢,故意用手拍了拍姜雨薇肩膀,手上的力道暗含威胁,眼神里竟然杀意涌动。
姜雨薇毫不畏惧,猛地掀开遮光布,投影仪瞬间将排污数据投射在程野脸上。程野的脸瞬间涨得紫红,像熟透了要爆开的茄子。
他 “噌” 地掐灭手中的雪茄,恶狠狠地将烟头按在胶片上,直接灼穿胶片上的笑脸,咬牙切齿道:“下周订婚发布会,你必须带着删减版的《绒花》出席!要是敢搞小动作,我让你在这行彻底混不下去!” 说完,他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震得金箔订婚请柬飘进显影液,墨迹在药水里慢慢洇成骷髅的形状,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
大学生电影节首映礼现场,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红毯两侧的媒体记者们长枪短炮林立,人群的喧嚣声交织成一片。姜雨薇身着程野精心挑选的香槟色曳地礼服,裙摆如流动的银河,每一步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当她踏上舞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大银幕缓缓亮起,龙标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影厅被一片幽蓝的光线笼罩。姜雨薇深吸一口气,指尖悄然探入珍珠手包,按下藏在其中的遥控器。刹那间,原本被删减的排污镜头如出膛的子弹般,“嗖” 地插入播放序列。屏幕上,化工厂高耸的烟囱喷出滚滚黑烟,污水如黑色的毒蛇,蜿蜒流入河流。紧接着,“父亲”在化工厂埋尸的画面出现,与程氏集团影视城奠基仪式的画面与之交织,程宗翰程野父子笑容满面,铲下第一锹土,背后的巨型广告牌上,程氏集团的标志闪耀夺目。
贵宾席上,程野正优雅地端着香槟,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当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画面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变得铁青。“噌” 地一下,程野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中的香槟杯因用力过度,“啪” 的一声在他手中爆裂,玻璃碎片四溅,酒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
“姜雨薇,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程野极度忍耐的低声咒骂着。
姜雨薇转过身,对着镜头露出自信的微笑。聚光灯下,她耳垂上的蓝血珍珠闪烁着神秘的幽蓝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她的眼神坚定而无畏,脑海中回想起昨夜司瑶的警告。那声音像幽灵般,穿透破碎的放映窗,在她耳边响起:“程氏不会轻易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