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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甄嬛传 蛇蝎心肠皇后娘娘4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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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窗棂上,甄嬛倚在暖阁的软枕上,手中握着一方绣着梨花的帕子——那是眉庄去年生辰时赠她的。

甄嬛指尖摩挲着已经起毛的丝线,喉间突然涌起一阵酸涩。她慌忙将帕子按在眼下,却听见珠帘哗啦一响。

“小主!”浣碧提着裙角闯进来,鬓边还沾着雨珠,“后殿的齐答应染了时疫!她那儿既没艾草也没药材,宫女急得在墙角直哭……”

甄嬛的指尖一顿。她想起那个总穿着半旧藕荷色衫子的女子,住在破败漏雨的后殿的女子。

但是有回自己咳了两声,次日就收到她亲手绣的薄荷香囊——针脚细密得惊人,她是个很心细的人。

齐答应总是用一双复杂的眼睛看着自己,她不理解齐答应为何讨好自己,有时还教自己弹琵琶,但她又没求自己庇护她。

据了解她在现在这么惨是因为她得罪了华贵妃。华贵妃掌权,宫里的奴才都要看华贵妃眼色行事,知道华贵妃厌恶齐答应,所以齐答应那了能得到的东西绝对是最次的,连宫人都不如,碎玉轩之前的破败也是因此。

看着齐答应那老态龙钟的样子,甄嬛实在难以想象,齐答应和皇后是同龄人。

提起华贵妃,甄嬛就想到了眉姐姐如今这么惨,就是因为她得罪了华贵妃,华贵妃略施小计,眉姐姐就陷入泥潭,华贵妃就是罪魁祸首。

但是她……甚至不敢去恨华贵妃,她怕对上华贵妃,怕自己也会……

“把……把温太医送来的药,给齐答应分去一些吧。”话一出口,浣碧就皱起了眉头:“可是小主,这些药……”她们的也不多呀。

“去吧。”甄嬛打断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浣碧不情不愿地福身退下,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得烛火摇曳不定。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打在芭蕉叶上,就像是在甄嬛心里奏上一曲哀歌。

最后这场时疫由温实初研制出了有效应对的药方,控制住了时疫。

御书房殿内,龙涎香混着墨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温实初跪在冰凉的青玉砖上,额头贴着交叠的双手。

“爱卿平身。”胤禛的声音从鎏金雕龙的御案后传来,“这次时疫方子立了大功,朕心甚慰。”

“微臣不敢居功,此方乃参照《伤寒杂病论》与《温病条辨》,又经太医院诸位同僚……”温实初缓缓抬头,谦虚起来。

“好了。”胤禛抬手打断,玄色龙袍袖口的金线云纹晃得人眼花,“赏你黄金二百两,擢升太医院右院判。”皇上忽然倾身,扳指在案几上敲出清脆声响,“朕听说,你今年二十有六了吧?成婚了吗?”

温实初的脊背陡然僵直。

皇上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温实初眼前浮现出碎玉轩的杏花树下,甄嬛捻着杏花冲他浅笑的模样。“嬛儿妹妹”四个字在唇齿间滚了滚,化作喉头一阵苦涩。

“臣……”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臣醉心医术,曾立誓三十岁前不成家。”

抬起头的瞬间,他看见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殿内静得可怕。更漏滴答声中,温实初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汗水顺着官服领子滑入脊背,凉得像蛇。

“罢了。”胤禛突然挥袖,案上的宣纸被带起一角,“退下吧。”

夜间胤禛还在伏案批阅奏折,朱笔在折子上勾画,墨迹未干,烛火映照下,他的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窗外更深露重,檐角的风铃被夜风吹得轻响,却无人有心思去听。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皇上,冷宫那边传来消息……惠嫔娘娘,殁了。”

胤禛笔尖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如今时疫刚稳,不宜大办,一切从简,直接送出宫去吧。”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派人去沈家知会一声,就说……惠嫔病逝,让他们节哀。”

苏培盛低头应下,心里明白,皇上对惠嫔无半分情意,如今她病逝,也不过是宫里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他退至殿外刚走不久,寿康宫的掌事嬷嬷却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脸色惨白,声音发颤:“皇上!皇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刚刚……薨了!”

胤禛手中的朱笔猛地一顿,一滴朱砂墨滴在奏折上,缓缓晕开,像一滴血。

他缓缓抬头,目光沉沉地望向寿康宫的方向,良久,才低低地叹出一口气。

胤禛最终放下奏折起身和嬷嬷去了趟寿康宫。

胤禛踏入寿康宫时,殿内灯火通明,却静得可怕。太后薨逝的消息已传遍六宫,皇后、妃嫔、乃至禁足的甄嬛,皆已跪在殿外。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看到宜修时微微一顿。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白丧服,夜风卷着寒意袭来,她的肩膀微微瑟缩,却仍挺直脊背跪着,神色哀戚。

胤禛眉头微蹙,抬手解下自己的玄色披风,径直走到宜修面前,亲手为她披上。披风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裹挟着淡淡的龙涎香。

“夜里风凉,皇后当心身子。”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让周围嫔妃纷纷侧目。

宜修低声道:“谢皇上体恤。”

胤禛没再多言,只略一点头,便转身进了内室。殿内,太后的遗体已被宫人整理妥当,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睡。

他站在榻前,静静凝视了片刻,心中却无半分哀痛,只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

片刻后,他走出内室,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悲色。

“太后薨逝,朕心甚痛。”他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但如今时疫未消,不宜大办丧仪,一切从简,以免再生事端。”

跪在下首的甄嬛微微抬眸,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她刚刚已经知道了沈眉庄去了的消息。

胤禛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宜修身上。她仍跪在那里,披着他的玄色披风,低垂的眉眼间透着一丝疲惫,他走过去,伸出手,声音低沉:“皇后,和朕走走吧。”

宜修微微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归于平静。她缓缓将手搭在他的掌心,指尖微凉,像是浸了夜露。

胤禛握紧她的手,将她扶起,两人并肩走出寿康宫。夜风拂过,吹动宜修的衣角,披风上的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临走前,胤禛回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原地的众人,目光在华贵妃年世兰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华贵妃操持丧仪,务必稳妥。”

年世兰低头应是。

夜风呜咽,寿康宫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色。这座深宫里的悲欢,从来都只是一场戏。戏台上的人演得认真,戏台下的人看得清楚,却谁也不说破。

胤禛与宜修沿着长长的宫道缓步而行,月光如水,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孤寂。青石板上,落叶被夜风卷起,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的叹息。

胤禛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远处模糊的宫檐轮廓,声音低沉:“小宜,你说太后去了,朕……该伤心吗?”

宜修侧首看他,月光映在她的眸中,泛起一层薄薄的雾色。她沉默片刻,终是轻声开口:“皇上……节哀。”

夜风拂过,吹动胤禛的龙袍下摆。他凝视着远处,那里还亮着几盏灯火。良久,他淡淡道:“朕……不哀。”

宜修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却终究没有接话。

胤禛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宜修的指尖冰凉,被他宽厚的掌心包裹,渐渐有了温度。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走过一道道宫门,一盏盏宫灯。

远处传来三更的鼓声,沉闷地回荡在空荡的宫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