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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甄嬛传-蛇蝎心肠皇后娘娘5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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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玉府上的铜铃骤响,惊醒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张廷玉正披衣临窗,刚刚临摹的《兰亭序》的墨香尚未散尽,就听见门童急促的脚步声碾碎了庭院薄霜。

“相爷,宫里的苏总管到!”张廷玉眉头一跳,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来,能是什么事?

张廷玉疾步走至前厅,苏培盛已立在檐下,霜露打湿了袍角。

“中堂恕罪。”苏培盛声音压得极低,“皇上急召。”

张廷玉目光一凛。这个时辰……早朝还取消了,直觉索然,突然转身吩咐下人:“备轿,走东华门。”

同样的场景在鄂尔泰、马齐府上同时上演。三顶青顶官轿匆匆穿过东华门,进入皇宫。

三人下了轿子,苏培盛在前引路,顺道说起了实情。说到今早胤禛昏迷,太医已经施针了,现在就等皇上醒来,以及皇后吩咐他找来几位大人共商国事。

张廷玉几人明白,皇后的意思。因为不知道皇上多久醒来,做好是今晚前醒来,那样对明日早朝还有个定夺,要是明日早朝前还不醒,这件事必然瞒不住,到时候朝堂就乱起来了,所以他们几个保皇党要事先知情,好有个准备。

乾清宫的鎏金铜兽在晨曦中张牙舞爪。当沉重的雕龙殿门被推开时,一股混杂着龙涎香、艾草灰与血腥气的浊浪迎面扑来,张廷玉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几人今日注意到龙床前的十二幅明黄帐幔只放了半边,露出雍正灰白如纸的面容。

此时宜修端坐在紫檀屏风前的圈椅上,身后烛台投下的光影将她消瘦的身影拉长到殿柱的蟠龙浮雕上。她手中那串伽楠香佛珠每数过一颗与更漏保持着诡异的同步。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三人齐声跪拜时,他们的膝盖压在金砖拼接的缝隙处,寒意顺着骨髓直窜上天灵盖。

他们心里都是一沉重,怕皇上出意外,皇上如今还无一字,要是有什么意外,朝廷必然动荡不安呀。

“起来吧。”宜修的声音清冷,却真实的抚平了几位大臣刚刚不安的内心。

鎏金狻猊炉吐出的青烟在众人之间缭绕。

“皇上的事情……”宜修的声音低了几分,尾音几乎消散在殿内的沉香中,“想必苏培盛方才已经与诸位透过底了。”她的目光飘向龙榻方向。

这是剪秋进来将一盏参茶放在案几上。茶盏与檀木相触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宜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皇上何时能醒转,连太医也说不准。今日……”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瞒住这个消息。”

三人连忙躬身,也是赞同这件事的,一切最好是等皇上醒了再做定夺。

“叫你们来,是因为为皇上的案子上还有三摞折子。本宫担心其中有紧急政务要事。为了避免耽误了要事让人胡乱猜测,就想着你们今日暂且留在宫里,酌情处理这些折子,也是让你们守着皇上,对各种情况有个应对,本宫也不好在此留太久。”

毕竟胤禛昏迷这件事要先瞒着,所以她不能一直留在乾清宫。

“臣等必当肝脑涂地,不负圣恩。”三人齐声应答。

宜修端起茶盏,指尖触到杯壁温润的暖意,垂眸看着茶汤中舒展的银针白毫,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心绪般层层绽放。氤氲的热气在她眼前缭绕,模糊了视线。

饮尽后,她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搁。此时案牍一侧的小桌子上张廷玉三人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与殿内龙涎香的青烟交织在一起。

宜修缓缓起身,侧首对身侧的苏培盛说道:“本宫先回去了。”声音轻得如同檐角将化的冰凌,几乎要消融在殿内的氤氲之中。

“若有要事……”宜修的目光越过重重帷帐,望向龙榻方向。她的视线在明黄色帐幔上停留了片刻,“即刻来报。”

苏培盛躬身:“奴才恭送皇后娘娘。”

另一边,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的三人闻声立即起身,齐声行礼:“臣等恭送皇后娘娘。”

宜修在剪秋的搀扶下缓步向外走去,此时殿外的阳光竟有些刺眼,宜修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剪秋立即抬手为她遮挡,主仆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宜修回到坤宁宫时,恰是辰时。身上还带着那股挥之不散的苦涩药味,那是有别于自身很苦涩的药味,让宜修很不习惯。

“剪秋。”她唤道,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意。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是有些不适。

“备水,本宫要沐浴。”她淡淡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这药味……熏得人头疼。”

剪秋心领神会。

“奴婢这就去准备。”她福身退下,转身吩咐宫女们速去烧水,又去点上大殿的檀香,以掩盖药气。

浴房内,热气氤氲。

宜修褪去华服,赤足踏入浴桶。温热的水漫过肌肤,她微微阖眸,任由剪秋用丝瓜瓤轻轻擦拭她的肩颈。水面上漂浮着新鲜摘下的玫瑰花瓣,嫣红如血,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如玉。

“娘娘,可要再加些热水?”剪秋轻声问。

“不必。”宜修摇头,指尖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凉些也好,醒神。”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修长的十指浸泡在水中,指尖微微泛白。这白的和胤禛的脸色有得一比——胤禛这是身体破败,即将不行的预警了吗?那她是不是也快了?

宜修还记得那个幽冥之主所说的,她和胤禛的生命是绑定的,胤禛身体敲响丧钟的时候,她也要告别这个世界了。

会不舍吗?——没有。

因为她所憎恶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

宜修慢慢整个人沉入水中,任由温水淹没她的肩膀、下颌,最终连发丝也漂浮在水面上,不理会剪秋的呼喊……

宜修沐浴完毕,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常服,衣料柔软,没有繁复的刺绣,只在袖口和衣襟处缀了极淡的银线暗纹,若不细看,几乎与素绢无异。

她赤足踩在织金地毯上,长发未绾,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后,发梢还坠着几颗未擦干的水珠,在阳光下莹莹闪烁。

剪秋取来一把羊脂玉梳,轻轻捧起她的长发,从发根缓缓梳至发尾。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宜修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笼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

在阳光下她的肌肤近乎透明,甚至能看清颈侧淡青色的血脉,像是上好的白瓷,美丽却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