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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塌得很严重呀。”明叔看着前方被压住的路，将出村的这唯一的口子，结实地埋在了下面，不带透气的。
尹壮绕着走了一圈，怎么也无法绕过去，只好选定一个地方，朝厚实的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开始挥舞着锄头挖了起来。
雨一点也不见小地下着，脚下的泥土湿软，虽说容易挖，但也实在黏糊，粘在锄头上，这比平常要花的力气大了不少。泥沫子也溅得到处都是，黑色的雨衣上，星星点点的黄色，犹如灰暗的天空，挂着的星河。
出去村外的路就这一条，怎么也都要挖出一点能走的路来。
明叔紧跟其后也开始挖。两人哼哧哼哧卖着力，不一会，额前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天气，也不知道时间，天灰蒙蒙压着好大一层乌云，两人卖着力气也才清理出了宽半米，长两米的道。
大壮肚子有些咕噜叫地再次挥动锄头，他心里有个度，想要挖到哪个位置才肯罢休。没成想，这一锄头下去，湿泥开始往下滑，站在斜坡上的大壮赶紧跑到下面平地上，离坡有个半米远，盯着泥土停止动作，好再次上去。
这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奇怪形状的东西，沾满了红黄土，眨几下眼睛也看不怎么真切。他怀着好奇心走近用锄头扒拉了几下，里面露出更多的东西，等再看，他心有戚戚地后退着。
明叔在他侧后方，见他有点不对劲，疑惑地问：“怎么了？”问完走到他旁边拍了他一下，大壮有些吓住的猛地回过头看他，嘴哆嗦着有些说不出话，只抬起一只手指给他看。明叔顺着手看去，第一眼看不明了，他疑惑着再定睛一看，“阿耶，妈呀！这这这是…。”他也惊吓得有点口吃，话都说不全了，“快，快，快去找村长。这，不得了了，怎么有这么多骨头呢？”两人捡着锄头，紧跑慢跑地去了村长家。
“凤娘呀，我家做了些粑粑，拿来了些给您吃。给您放灶上了嗷。”
“好。放着吧。”
珍姐穿着满是油渍的围裙进了凤娘家的厅，将刚做热乎的粑粑放在了桌上，放完后，也不急着离开，顾自搬了条凳子坐在凤娘边上。
“前几天，村口那边出事了，您知道不？”
凤娘手飞快地钩着新做的鞋底，一边摇摇头，“这大雨天，出门难。咋的？发生啥事了？”
“也是，您这腿脚不甚方便，离您近的村里邻居也离开了，不知道也正常。唉～就前几天，村口那塌方了，拦了路，大壮和明叔去开路，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凤娘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是顺应着回了话。这鞋子，她需得赶在天凉前给打好，不然，脚上没双厚实的鞋子，一到冷天就冻得挪动不了半步。
珍姐用夸张的语气说：“露出了好多的白骨呦，一摞叠着一摞，挖都挖不全，而且这些不是啥子阿猫阿狗的，可全是人的呦。你说这得死多少人呀！”
“人骨头？”凤娘听了她这话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起头看着珍姐。
珍姐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终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让她停了活，心中不免得意，脸上更是眉飞色舞，嘴上叭叭说个不停，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一溜烟全兜了出来。“是的呦。这不警察都来了，吓一跳呢，人骨太多了，他们把那地围了起来，我听说啊，就听说，有什么专家也要过来看呢。咱们这地方，要出名了呦，到时候，那些出去了的人，准会回来，村子里又会热闹起来，你等着瞧吧。”她说完还感觉自己分析得格外有道理，对自己的话，时不时满意地点头。
说到后面，口有点渴了，就起身进屋里擅自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大口后又倒了一杯端在手里，“不过我们去山上转了一圈，发现图婆的房子还在，就那间茅草屋呀，房子旁边全塌了，就那泥糊的房子没一点事，这也不是什么好房子呀，那么大的动静，咋它就完好无损呢？去看的人，都觉得神奇呦。”说完又喝了口水，咽下后给做了最后的总结：“邪门。您说是不？人骨堆里的房子，难怪断子绝孙的没个人送葬。”最后这句，着实有些恶毒了些，但凤娘听了，也不好反驳，毕竟这是事实，当时图婆死的时候，自己还去看了呢，全是留下来的村人给打点着葬下土的。
“嗯，的确挺邪乎的。那来的那些人有说什么？”
“没有，就问了我们问题，等咱们问他们的时候，一个个人精的啥都不说。你说这人骨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还是说里面会有什么宝贝？”说罢，不等回答，自己倒先摇起了头，“我看也不像。从我嫁进来，我就觉得这地方不好，哪不好也说不上来，没准就是因为那堆渗人的白骨，挡了这地方的风水…。难怪那工地总死人，别说，没准还真是阴气太重，给克死的。”
……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村里的议论也没停止过，在这方寸间的小村庄里，一潭死水般的生活突然砸下来一块大石头，激起一层大浪花，瞬间变得异常活跃了起来。外面人也慕名而来，想要见见这不同寻常的白骨堆，猜测这里以前是不是什么重要战场，历史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