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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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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他们一一同他打招呼,“金主任。”

金予冥满意地说了句:“辛苦了。开始吧。”

他们得到指示后,迅速行动起来,一人忙跑到后面,把车门打开,放下搭板,另两人在门口等待。

不一会,从车上推下来一个冰柜棺材,三人左右后三个方位稳定地推着,金予冥在前面带路,他按下大电梯按钮,等棺材推进来,然后说:“就到这里吧。”其他三人听了点头然后撒手退出了电梯。待电梯门关上,金予冥输入一串密码,按下层数,“咯噔”一下,电梯下行,下降层数停留在负三层,这一层是专属于他的,只有他能来的层数。

他和冰柜一起出来,前面阻挡着又一道密码锁,他从容地输入密码,隔离玻璃墙打开,他推着冰柜棺材,在走道里左转右转地推动着,滚轮的声音摩擦在地面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尤为显得突兀。

不知转了几个弯,他终于停下来了,虹色的瞳孔凑在识别器前,一声“滴”,一扇隐形门开了。

门开了后,里面的所有设备在这个声音的引领下,一一被激活,运转起来。

他将棺材停在房间中央,棺材上面还有一道锁,他手停在上面,迟迟没有动作。密码,他是知道的,只是,近乡情怯,经历了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怎么也数不清的岁月里,自己要的,如今就在眼前,与她隔着一道小小的,不足挂齿的锁,他怎么能不激动,不怯弱?

他收回手,居高临下看着那些能打开锁的数字,就这么看着,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思考。

终于,他闭上眼睛,再次打开,手已经快速地将数字输入,按了确定键,冰棺开了,现在就只需要轻轻将盖子打开,他思念许久的人就可以再次见到,是的,只需要毫不犹豫地将它打开,就像刚才那样,迅速,让思考跟不上自己的动作就行了。当然,他也这样做了,当那一具漆黑的,干瘪的看不出生前模样的身体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说实话,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望,他心中期望的,那明媚动人的少女,能以生前的那般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该是多好,这样,他还会自我欺瞒地说:看,我们不过是分开了一小会,并不是很久。

事实总是不会如人所愿,他也不会过分要求它,因为他要的,现在,此刻,就在他面前,他目光所及之处,能抚摸,能碰触,再也不是那久远时光里,在咫尺处眼睁睁看着她遭受无尽的痛苦,无能为力地只能看着,不能带她离开,即使愤怒着,吼叫着,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让天崩地裂,海啸地震雪崩龙卷风,属于自然的灾害随着他的绝望在这片大地上持续不断地出现,让这块被她称作世外桃源的地方满目疮痍。待到千疮百孔的土地平躺在他的眼前,而那可人儿所在的禁锢地依然纹丝不动维持着最开始的样子,毫无影响时,他只能颓然地站在那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与失败。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脚下的土地重新长出了嫩芽,他才真正认清,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所幸时间于他们都无用,日月轮回的交替丝毫影响不了他,这也是他觉得自己还有所优势的地方。

金予冥轻轻拿起她搭在腹间的右手,这样的动作他也是谨慎的,生怕稍稍用一些许力就会把它弄断,暗紫色的干燥皮肤附着在手骨上,勾勒出一小节一小节的指骨,就像小鸟那轻盈的爪子一样。他用手指轻捏了一下她的指腹,发现还有弹性,从外观看,怎么都会让人觉得单薄的皮肤下不会有什么内容,可现在看来,她失去的可能就只是血液还有水分,也许只需一点时间,她会再次变得健康,焕发本应有的光彩。

他打开之前在拍卖会上竞拍到的那个盲盒,在别人口中怎么也无法打开的盒子,在他手里,却是毫无防备的,几近裸露般地展现在他面前,他毫不费力地打开它,里面放着一管血,鲜红偏暗的血,他拿出,将它放到眼前在灯光下晃了晃。

接下来,他一直留在了实验室,不分昼夜照料着,施展身手地准备再次让她变得光鲜亮丽。

石洛没有如她自己所计划的那样第二天离开小岛,反而因主人一而再地推迟,在小岛上无所事事地住了十多天,这种无形的威胁,让她对邢昭他们的请求几近无条件地答应了。

在说开后的第二天,邢昭带着她还有余筠,三人骑着沙滩摩托车,来到小岛的最西边。

他们带着她下车,走到海边,沿着悬崖边,穿过森林边缘茂密处,一条石路豁然出现在眼前,这条路很窄,只够单走一个人。石洛跟他们向下走着,邢昭在前带路,余筠断后,她夹在中间,离开也不是,跟着走也有些害怕,而且像她这种不怎么锻炼的人,这条路走得让她双腿发酸,很是疲劳。当她觉得自己不行了的时候,石路变得平缓了许多,不一会就到了崖底,面前是一个岩洞。

她注意到,这个洞口小而且矮,人进去,要猫着身子,整个岩洞非常潮湿,壁上挂着的水珠滴答滴答,此起彼伏地掉下来砸在地上或是水坑里,亦或在坚硬的石头上,发出“啪”地一声。

等走过一段路程后,里面的空间也越来越大,洞顶一个个发光的小球,像灯泡,不过她知道这些不是,这是一种发光的菌落,只能附着在特殊的材料上繁殖,且生生不息。现在这个洞中的照明就是靠的它们,所以即使走在黑漆漆的岩洞里,能见度也不比夜晚的路灯差。

“我们还有多久到?”她有些适应不了长久地待在这种环境里,语气压抑着不耐烦地问他们。

“快了。”邢昭回答她。

“我走不动了。”她说。

邢昭迈着大长腿在前面带路,鼓励她说:“你坚持一会。很快就到。”

本来石洛还有些不相信的,没想到是真的快到了。那在眼前的玻璃栈道,能望得见生活在海里地靠近他们的一切生物,这样奇妙的经历,让石洛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疲劳,很有兴致凑近玻璃墙,目不转睛看着那些鱼结群搭伴地自由畅游。说实话,她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