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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嫣从抽屉里拿出玉佩,玉佩赫然刻字“花鸟夜月”,颇有唐诗风韵,有如他正站在月下闻花,多么清静迷人。
然而如今,两人却各自走上不同道路,想来令人心生悲戚。
曼祝德在家休假已有一段时日,所以他儿子战死沙场的消息至今未传入他耳中,但半月前妻女那么一闹,他整个人就像瞬间苍老十岁,鬓边竟多出许些白发。
还好有她大女儿一直陪在身边,陪她说些玩笑话,他阴霾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许多。
曼妃嫣手里捧着一碟糕点进屋,笑道:“爹爹,我刚在厨房给你做了你最喜爱吃的玫瑰露糕,我见你最近胃口不好,来尝尝吧!”
曼祝德笑呵呵坐到桌旁,赞叹:“还是女儿你乖巧懂事,爹爹这些天生病以来,都多亏你从旁照料,要是你也不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说到这里,他眼圈止不住又红了,伸袖轻轻抹了抹。
曼妃嫣连忙岔开话题,笑着说道:“女儿的余香阁所在的位置,对着窗口的梅花园,女儿瞧着这几日天气不错,不如一会儿您跟我一起去赏梅吧!碰上新鲜好看的,还可以折回来插在瓶中,岂不美哉?”
曼祝德微笑:“女儿你这几天百般讨好爹爹,爹爹真的很欢喜,你娘亲是个好女人,也生出一个你这么可爱的女儿。”
曼妃嫣白皙脸上红一片,“每次听到爹爹您夸奖女儿,女儿心中都好开心,爹爹如今是越发会哄人了。”
曼祝德呵呵笑起来,“你整日里哄着爹爹开心,爹爹当然也想让女儿你开心。”
父女俩谈笑正欢,却听到大门外传来嘈杂声,花莺儿跑进来,一头汗道:“公子他、公子他回来了!”
曼妃嫣手中正端着一杯茶,听到这句话,茶杯直接落地,猛地站起身,惊诧:“你说什么?”
显然花莺儿也被惊蒙,口讷:“公子、公子他从塞外回来了!”
曼祝德脸上一片惊喜,大笑:“我儿子终于回来了!太好了!这算起来,他离家起码也有三年了!这下可总算是回来了!女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咱们赶紧去迎接你哥哥!”
曼妃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没回过神,手就被他父亲拉住,一大家子人匆匆忙忙往门外赶,尤其是那些小丫鬟们,跑得更欢。
都说大少爷离家去国整整三年,传闻在前线杀敌最是英勇无匹,有那些新进的小丫鬟们还未见过他,自然比谁都着急。
大家伙一拥来到门外,一见之下却都傻了眼,脸上欣喜之情也顿时消散。
最吃惊的莫过于曼祝德,他眼巴巴望着儿子,张大的嘴几乎合不拢。
多少次幻想着儿子从塞外回京,是立了大功,被皇上召回。
那应该是威风凛凛骑在高头大马上,为百姓夹道欢呼,口赞他儿子多么英雄了得,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似乎与他盼望的大相径庭。
只见一个男人翻身下马,赶上几步就是朝前一拜,声音大若洪钟,“爹,不孝孩儿回来了!”
相府门前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他高大身材上穿着厚重盔甲,盔甲上满是鲜血,一张被晒得黝黑的脸上,被溅满鲜血,一只眼还绑着绷带,有大片鲜血正从中渗出。
他有力右手中握着一杆方天画戟,只是那画戟尖头也被削去一半,似乎刚经过一场苦战,险些命丧于敌人刀下,左手臂开着一个口子,不停有鲜血自里面涌出。
曼祝德看到这一幕,差点晕厥过去,大叫:“崇嗣,你这是怎么了?”跌步跑来一把抱住他大哭起来。
围观街坊百姓跟着也越来越多,纷纷指指点点,心生哀叹。
上回曼妃嫣入宫,从皇上那里听闻好哥哥已经阵亡,但高邈又说那只是六皇子使的奸计,总以为哥哥凶多吉少,不料他回来了。
她心中一怔,此刻见他满身浴血,更是始料未及。
“爹,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了吧!哥哥他受了重伤,我们赶紧请个大夫给他医治吧!”曼妃嫣贴心的话语适时的出现。
被吓糊涂了的曼祝德连忙点头称“是”,急急忙忙说道:“你妹妹说的对,咱们还是别在这风口上站着了,赶紧回府里去吧!”
一群人簇拥着老爷、大少爷、大小姐回到大堂,有丫鬟送上热腾腾的茶水,曼崇嗣连饮了好几口,尤觉不够。
他常年在边关打仗,餐风露宿,条件十分艰苦,很多时候连续数日连饭都吃不上,没办法就只能吃沙子、吃黄土、啃树皮、嚼菜根,这是在京城富户里连最低等的丫头们都不敢想的。
眼下他们送上这么袖珍的一杯杯茶水过来,他却如同牛饮,连喝了几十杯,给他倒茶的丫鬟手都快软了。
曼祝德眼巴巴看着儿子,直到他重重放下茶杯不再喝茶,才赶紧跟他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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