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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莺儿吃了一惊,心想小姐好像是真的病了,连忙拿了手绢递给她擦鼻涕,只听曼崇嗣哈哈大笑,“身上得了病,就应该好好保养,没想到见到我还是这么一股子戾气,你说说你这病怎么能好?”他右手手背在左手掌心里连连拍了拍。
曼妃嫣只觉得没好气,她明明是刚刚得的病,她这哥哥怎么一进门就问了个“妹子可好些了”,真真是糊涂东西,若是她此刻没病,一定得跟他好好争辩一番。
曼崇嗣见妹妹气呼呼的,这心中着实一番乐,笑道:“我刚从宫里回来,听到一个十分重大的好消息。”
两人都瞪大了眼,并且异口同声道:“什么好消息?”
一个自然问的是皇太子煌焱,而另一个自然问的是六皇子凤鸾,曼崇嗣的一双眼睛骨碌碌得转,笑道:“自然是六皇子要被立为太子的消息啦!”
两人震惊。
一个脸上立刻泛起笑容,一个脸上立刻泛起阴霾。
花莺儿急急忙忙跑过去,踮脚站在曼崇嗣跟前,高兴叫道:“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真要决定将六皇子立为太子啦?”
曼崇嗣一把推开她,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
花莺儿高兴得拍手大叫,“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子我们小姐又可以做太子妃啦!”
曼妃嫣听他说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出来,这些人也太拜高踩低的,真真是人走茶凉,没一个有良心的,太子那样好一个人,怎么他身边聚集的都是这样一些人。
曼崇嗣走到她身边来,看她苦恼的面容,嘿嘿一笑,“妹子,你心高眼高,只想嫁一个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如今去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又来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你这下该称心如意了吧!”
曼妃嫣仰脸看他,讥刺道:“什么称不称心、如不如意,我心里只有太子殿下,绝无第二个旁的人。”
曼崇嗣冷冷一笑,“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太子殿下了吗?”
曼妃嫣不悦道:“我说的是煌焱!不是别个!你不要错会了意!”
曼崇嗣懒懒地坐在榻沿上,认真看她道:“你就不要再固执了,皇上如今十分宠爱六皇子,你若是能嫁与她为妻,皇上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那么当初偷梁换柱的欺君之罪,皇上也就定然不会追究的了。”
曼妃嫣垂眸,没好气道:“真是因果报应不爽,我过去自以为那是小聪明,谁承想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天爷全数都看在了眼里,所以派你们来惩罚我。人常言头顶三尺有神明,莫做亏心事,诸恶莫做,想必是对的了。”
曼崇嗣见她莫名其妙说出这些话,忽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一笑,伸手按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妹子,你就好好听哥哥的,以后好好跟着凤鸾过吧!他心里一直都对你不错,你又何苦伤他的心、毁他的意,叫他终生闷闷不乐呢!这是你跟他的宿缘,或许上辈子你们就是夫妻,这辈子既然遇到了一起,便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他虽是无意中说起,但这话听着倒有点佛教里因果轮回的意思,曼妃嫣最近心情烦闷,在智光法师的指导下吟诵了一些佛经,也算是有点初入门,有点小心得,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这烦乱的心里竟然平静了下来。
或许过去经历的这种种事情,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段小小插曲,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与她共度一生的人却是凤鸾,他们从小就一处长大,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这简单的心情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波折,当重新平静下来后,表现得更加波澜不惊,她认了这宿命,认了这上天安排给她的良人。
曼崇嗣见她脸上表现的只是淡淡的,似乎他适才的游说成功了,心中欣喜不已,高兴道:“妹子你终于算是醒悟了,也不枉哥哥这连日来为你奔走相告,凤鸾因为你过去和别人的事多少有一些心结,哥哥也都帮你一一疏通了,你就准备高高兴兴地嫁给他过好日子享清福吧!”
花莺儿见小姐不再抗拒,也跑上前来拉住她手安慰:“是呀,小姐,你现在总算是不用去出家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去当姑子吗?你去当了姑子,我可怎么办哪?这世上可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姑子身边还有一个小丫鬟跟着伺候的!就算是我愿意跟着你去,那尼寺清检惯了,里的师太定然也是不肯的!”
曼妃嫣把眼瞧向她,见她是真为自己着急担忧,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笑容,回握着她手,静静道:“你放心吧!我是一定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去做姑子的!”
谁知曼崇嗣却摇头反对,道:“你们都错了,妹妹你必须先去做一段时间的女道士,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六皇子他自然会接你回宫!”
两人脸色都是一白,花莺儿苦着脸道:“啊?原来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小姐却还是要去做姑子呀!早知如此,我就不帮你们了!”
曼崇嗣呆呆看她,居然不知何言以对。
窗外风雪转急,吹开了窗户,将一阵阵的冷风灌入,曼妃嫣转头凝视着窗外正憔悴待死的枯萎梅花,心头冰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