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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虎皮鹦鹉在廊下叽叽喳喳学语,宫殿内一道身影却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心事重重,宫门口伫立一束欲行不行的身影,张望着他,眼中满是关切。
凤鸾郁郁沉闷自皇宫回到他新赐第的太子东宫,心绪不宁在书房一直踱步,回眼看到太子妃,也不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一眼她手中端着的参汤,口吻冷淡,“放桌上吧。”
“是。”韦菀珺温声答应,缓步走入宫殿,将手中参汤小心放好在桌上,回头望着他,“太子,臣妾刚刚得到消息,皇上没有重罚媚妃,反而送到她宫中许多赏赐,眼瞧着这恩宠竟比往日更盛了。”
凤鸾眼露吃惊,回身走到她眼前,握住她双臂,无比认真,“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真是宫里递来的消息?”
韦菀珺颔首,缓缓道:“是臣妾安插在贺兰妃身边的眼线来报的,不会是假的。”看到丈夫眼中明显的担忧与紧张,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如此担心那个女人!
凤鸾呼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得以舒缓,喃喃自语:“我敢肯定,当时父皇一定看到了我,可我真的不明白……”顿时觉得头中很是刺痛。
韦菀珺见他双手捂住脑袋,一脸痛苦,忙扶住他,“太子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只觉头很是疼痛!”凤鸾摆手,蹙紧眉头,缓缓退后一步,靠在书案上。
韦菀珺扶他坐椅上,关切:“是否昨晚山洞中躲一夜受了凉,着了风寒,要不要请御医来瞧一眼?”
凤鸾拒绝:“不必,以免有人乱嚼舌根引得父皇起疑,那媚妃处境更是雪上加霜,我还是忍着吧!”
韦菀珺失落看他,不满:“你是我夫君,你身体不好,最担心的是我。就算为我,也要让御医来瞧瞧,只怕真有差池,皇上问起,我怎么担当得住?你今时不同往日,已是这白璧国储君,更何况我后半生还要靠你。”
凤鸾见她努嘴,也不好反驳,“好,你就叫几个大夫给我瞧瞧就行,不要太声张,明白?”
见倔强的丈夫终于肯妥协,韦菀珺由心而外的欢喜,笑道:“你肯医治,这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叫人去请。”
凤鸾颔首不语,望着她匆匆转身离去的背影,脸上是会心一笑,但一时想起曼妃嫣的事,不免又郁从中来,头又疼起来。
三位大夫一一给他看过诊,分别写出三份方子,其中所用几味药材都相差无几,三位大夫仔细商量,敲定最终方子,交到太子妃手中过目,太子妃立刻交代下去抓药熬煎。
凤鸾饮过药,约过小半个时辰药效发作,脑袋隐隐作痛中昏迷沉睡过去。韦菀珺便一直在一旁守着,手中绢帕为丈夫拭额上的汗,伺候得殷勤周到。
他病成这样,她真是心痛,但他在昏睡过去时交代,不准把生病之事告诉父皇,她也只能心痛随他,只是这心里却怎样都不甘心,为那个女人,他居然这样折磨自己。
她时时拂拭他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却见他眉心深锁,一脸忧愁无奈,双唇微微开合,念叨着他心爱女子的名字,曼妃嫣!
韦菀珺缓缓收起手中绢帕,痴痴望着重度昏迷的丈夫,难过得心似刀绞,长叹一声,喃喃:“我该怎么办?难道我注定这一生,都不能得到丈夫的宠爱了吗?”
忧愁目光从窗外烂漫的浓荫收回,又转到丈夫脸上,忍不住俯身,柔软双唇轻轻贴上他双唇。
自成婚,他甚至从未亲吻过她,此刻他双唇虽滚烫,但也只是重病缘故,并非因她情动难以自抑,想到这一层,她竟用力亲吻起他来,以弥补内心孤寂与空虚。
难道只有在他重病时,她才能挨近他的身吗?
唇角勾起一抹凄凉苦笑,眼中珠泪落在男人面上,凤鸾自梦中缓缓睁开眼,脸上水珠是那样冰、那样凉,而近在咫尺的脸容,亦布满忧伤。
凤鸾困难举起双手,握住她双臂,韦菀珺睁开眼,看到他眼瞳中倒映着自己凄凉的泪容,而他本身的眸色又是那样深沉,微微一惊中慌乱坐起身撇开脸去,只觉脸上热辣辣得烧。
她羞赧起来也别有风味,因此凤鸾并未觉得这对自己是一种侵犯,反而竟有点奇妙的沾沾自喜,难道自己熟睡中的样子,也那么勾引少妇?
他细长手指抹了抹唇,尴尬坐起,半晌道:“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撩起眼注视她粉嫩侧颊,适才因情怯而泛起的红潮正悄然退散着,露出洁白透明的肌底。
当初父皇答应要为自己找寻一位天姿国色,只是他长期为曼妃嫣意乱情迷,竟忽视身边盛放的这一抹瑰丽色泽。他心中竟升起一丝愧疚之意,她也是一位心思聪颖的女子,有自己的祈盼与哀求,只是他却一直置之未理,说起来都是他的责任未置。
他考虑着,慢慢道:“你我成亲多久?”
韦菀珺茫然看他,思索片刻,“将近半年了。”
“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凤鸾认真看她,目光十分笃定,见她眼眸流露不解,解释,“这半年来我从未碰过你,是也不是?”
韦菀珺一阵尴尬,恼羞成怒:“你不必拿这话讥讽我?好似……好似我有多盼着你似!”
“难道不是?你当真这半年并未期盼过什么?”凤鸾满脸诚恳,耐心等待她的答案,但作为一位大小姐应有的矜持,她久久不予回应,他长叹一声,垂下眼帘,“你我都已成亲半年,你仍没有怀孕消息,这对你名声恐不妥,今夜……”
谁知韦菀珺却立刻打断他,直视他歉疚眼眸,反唇相讥:“太子将我当成是怎样人?一个可随意挥之来去的提线木偶?你想要我,便说你想要;你不想要我,便将我推开!”
她想到那一日经历,眼眸凄凉,“那一日我哮喘发作,若非张嬷嬷发现得早,我早已命丧九泉,焉能活至今日,更参加不了你的太子册封大典。我心心念念为你,不是为得到你的同情,而是希望得到你的爱。”
她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柔和,“不仅为你的心,更为的是我自己的心。你那样苦恋曼大小姐,心中承受爱而不得的痛楚,你可知我……与你心境几乎是一样!说到底,你我是同命相连之人,太子你因何不能回心转意,回头来好好珍惜我?”
凤鸾心中震动,听她这番肺腑之言,发觉自己竟无言以对,他的确是亏欠她太多,对一个女人来说,得不到丈夫的爱,何其悲哀,更何况这个丈夫是她一直深爱多年、而从未想过要舍弃的。
凤鸾在斟酌什么,缓缓道:“你无须气恼,你该得到的,我都会给你,你要给我时间,明白吗?”
韦菀珺茫然的眼中渐渐流露激喜,“你说的都是真的?”
凤鸾温柔握紧她手,目光凄迷凝视她,“难为这半年来你一直忍着,隐忍不发……我自问有愧于你,但我会时刻告诫自己,我日后疼你爱你、敬你重你,并非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从心底里散发的爱。”
韦菀珺激动点头,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打湿碧绸丝裙。
她哭一会,又喃喃询问:“那她呢?你打算拿她怎么办?你毕竟过去那样爱她?”
凤鸾凄凉一笑,失落目光仿佛追忆到山洞中发生的事,十分落魄。
“我是那么名不正言不顺,在她遇到危险时,却不能光明正大保护她,是父皇出手救了她,随之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她,而我又算什么?我甚至不能堂而皇之出现,只能躲在阴暗角落,听他们两人情话绵绵。”
韦菀珺深刻体会丈夫心中落寞,心疼抱紧他,粉嫩脸颊贴上他俊颜,喜极而泣,“你能回心转意,我说不出的欢喜,从此往后,我们只是两个人,再也没有人能打扰到我们,太子……”
她葱样手指捧住他脸,泪眼欣喜看他眼,感动:“我发誓我能给你独一无二的爱,太子你回头吧!你只有停止继续向错误之路走下去,才能拥有幸福和希望。太子殿下,你的终点是我,不是旁的人。”
她深情款款向他乞求爱情,对于一个屡次心伤而无药可医之人,是最动人到难以抗拒的解药。
他一臂将她揽入怀,俊颜贴上她乌黑光滑的发鬓,沉默闭上双眼,她泪眼喜悦亦是闭上,沉浸在彼此藉暖的怀抱中。
只是这伤了的心,何其迷乱,已分不清爱的本质,到底是爱,还是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