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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一晚睡眠极差,平安第二天被楼下的公鸡打鸣声吵醒的时候异常烦躁。他用右手敲了敲胀痛的脑袋,强撑起身子探到床前柜上够到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才五点多。
十月份的天这个点已经亮堂了。
房间里虽然有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但光线还是能透过单层的浅色窗帘调皮地跃进房间。
平安躺在床上挺尸,睁着眼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回想起昨晚上听到的楼下的对话,心里又隐隐有种不安和难过。
谁都希望自己的亲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即使这个人对平安来说只是血缘上的维系,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而那种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奈感更让他觉得惶恐。
十八岁的年纪总觉得自己能为家人做些什么,然而实际上往往不尽人如意。
他硬生生地躺到六点,实在躺不下去了,起床洗漱完就下了楼。
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
平奶奶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围着围裙的佝偻的背影背对着门,在锅里不知道在炒什么。
带着点刺鼻的辣味弥漫在厨房里,就连站在客厅里的平安闻到这味道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勾起了他的食欲。他一向喜辣,这味道闻起来辣,但明显不是辣椒味。
“奶奶,你在炒的是什么,闻起来真香。”平安走进厨房,那味道更浓了。
平奶奶转头笑着向他招了招手:“来,过来看看,你小时候很爱吃的。”就像个献宝的孩子展示着锅里的食物。
平安伸长脖子一看,是一种稠糊的酱料,估计是奶奶自己发明出来的:“这是您自己做的吗?”
只听她乐呵呵地笑,边把酱从锅里盛出来,边挺自豪地说:“是,是,你还特别爱吃,好久没吃了吧,等会吃早饭的时候尝尝。”
平安心想其实他都忘记这味道了,小时候所有的记忆他都不记得,而自有记忆以来,他从没有在这个家里吃过一顿饭。
他尴尬地点点头:“好。”
“平安,出来看看爷爷养的鸡。”平爷爷在小院子里扯着嗓子喊。
“去吧,去吧,别在这杵着了,熏得都是味,找你爷爷去。”平奶奶把他推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他跨过大厅,来到清晨的小院。
天气有点凉,他下意识地拉上了外套的拉链,并把挽在胳膊肘的袖口退到了手腕处。
平爷爷拿着一个铁皮桶正在喂墙角被篱笆围起来的一群小鸡。
十几只小鸡叽叽喳喳地在里面抢着平爷爷抛下去的碎菜叶子,吃得津津有味。
平爷爷边喂边说:“小安,等这些鸡养大了,你再回家来,爷爷叫你奶奶杀鸡给你煲汤喝,你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期,必须要时刻注意身体,好好补补。”
平安看着爷爷头上几乎已经全白的头发,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酸涩,他强笑道:“好,等您养的鸡长大点我就回来。”
“哎,好,好。”平爷爷又抓起一把菜叶子扔进鸡棚,“咯,咯,咯,来吃,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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