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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超没理他。
事实上今天他不仅请了徐耀国, 还喊了一个人,马司令。
当年马司令属于坚决反对革命的那一派,而且他文武兼修, 尤其于现代化的军事管理有着很深的研究,干校下放完,回来要考试, 徐耀国那种平时张牙舞爪的一考拉稀。
但马司令有年龄有资历, 而且理论学得足, 一考试就升职了。
他儿子马旭跟韩超是战友,第一批响应并转业,现在是市某分局的副局长。
鉴于自己曾经在马尚北的事情上误解过韩超, 而且韩超还提了火烧牛棚。
所以趁着下班时间, 马司令把儿子马旭也带了来。
这算个典型的立功式犯罪的案子嘛, 让儿子也来听一听。
别看高平平日张牙舞爪的,一见马司令又是点头哈腰:“哟哟, 马老总。”
马司令并不理高平, 当然, 韩超请他进屋他也不去。
看看表说:“徐总说的五点吧,怎么还没来?我只有二十分钟,马旭也很忙。”
陈玉凤在厨房, 正准备收拾那一串马刀鱼,王果果挽起袖子说:“我来,你去帮韩超倒茶, 招待客人去。”
“妈, 要不您先回酒楼吧, 外面全是您认识的人呢。”陈玉凤斟酌着说。
她不知道婆婆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徐耀国冒充徐师长写信的事, 但觉得她见到故人肯定会难过。
王果果围裙一系,鱼往案板上一拍,刀背刷刷,鱼鳞片片飞舞,回头,居然笑着说:“刚进来那个叫马雍,马琳他哥,他有一回吃了毒蘑菇,在山里爬来爬去抓小人,我给他吃巴豆解毒,他边走边拉裤兜,臭了一路。”
陈玉凤的忐忑化成了笑,差点没忍住:“真拉了一路?”
“他裤子脏了,不能穿,我用芭蕉叶给他围了个裙子,他围着裙子洗裤子,边洗边不停的哭,还说我只要不把这事说出去,我就永远是他妹。”王果果又说。
看一眼威严正派的马司令,再想想他曾经围着芭蕉裙边洗裤子边哭。
陈玉凤忍不住笑的发抖。
“罗雄现在也是大领导吧,他当年不小心落青活麻里头,我说口水能解毒,他自己唾沫干了,追着我讨口水,涂了一身。”王果果忍俊不禁,又说。
罗雄正是罗司令,追着别人吐口水,不嫌脏的吗?
陈玉凤不行了,院子里一帮男人严肃认真,可她笑的腰疼。
擦干净手,正好这时韩超进来找凳子,她忙用毛巾揩了揩,把两张凳子递给了男人,当然,马司令既不坐,也不喝茶。
韩超不过营级,要不是为了三十年前的旧事,大领导永不可能踏他的蓬门。
人家就是来听事情的。
但韩超还是得让凳子,还要忙着给大家倒茶。
“这是韩超家吧,韩超在家吗?”门外忽而有人问。
马司令欠欠身,示意韩超:“咱们徐总来了。”
徐耀国虽然做不到像军人一样守时,但也是踏着点来的。
而他一进门,陈玉凤顿时发现这人自己认识,上周六的招待餐,三个军官接待了一个老总,正是这人,他把饭吃了个精光,却没给饭店好评。
而且他还批评过她,说她茶没有倒七分满,服务做的不够好。
话说,徐耀国也够忙的,周六还在赴宴,周日杀到桂花镇,没找到王果果,周一就又跑到她家来了。
他是和爱人张爱霞一起来的,手提一只皮箱,俩口子一起进了门,见马司令也在,愣了一下,但立刻很随便的喊了声:“老马。”
“坐。”马司令说。
徐耀国有些纳闷的,因为军区一帮领导,原来对他都特别尊重。
但今天马司令于他有些怠慢,他进门,对方居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给他让凳子。
他坐了下来,先说:“你们军区的营房,报价才6万块,根本不赚钱,但因为是兄弟们的事情,我帮忙干了,知道你们穷,我照顾你们。”
马司令说:“劳烦徐总,知道咱们军区在建设方面的经费少。”
徐耀国心里有点不舒服,本来他只想私下解决事情,没想闹的人尽皆知。
可没想到韩超居然喊来了马司令。
但喊来也无妨,他是富的流油的房地产商,军区穷,要修营房没钱,要垫资,还要便宜,这些事领导们都得求着他,既然韩超请了马司令。
那正好,先让韩超看看,他在司令员心目中的份量。
“现在都这样,国有单位都穷,而我,当年能把你们全从火场救出来,就是你们的大哥,我就要照顾你们一辈子!”徐耀国说着,往椅背上扬了扬,抬头再看韩超,眼底是轻蔑,可眼角带笑。
他一身西服,男人不显老,看起来比妻子张爱霞还年青。
当然,眼神交锋,他仿佛在说:你韩超除了那个土哩巴叽的老娘,以及徐勇义的器重,还有啥?
老子有的可是对军区一帮领导的救命之恩。
不过一只小嫩牛犊,敢跟老狐狸斗,真是可笑。
不过面上该服软就得服软,这时张爱霞小声说:“谈正事。”
徐耀国立刻手拍皮箱,说:“咱的小阿眯如今也成老阿眯了吧,她不在家吗,玩笑,当年我们也是怕小阿眯饿死在山里,所以写了封信,想把她哄出来,没想到韩超还当真了,韩超,你妈呢,叫她不要怕羞,我们已经不是当年了,不嫌弃她…”
马司令顿时一震,欠腰,也问:“韩超,你母亲在首都,在家?她怎么不出来?”
“不在。”韩超沉声拉回局面:“咱们谈信的事。”
徐耀国一脸无所谓,立刻望着马司令说:“玩笑而已,主要她喜欢徐师那事吧,大家都知道,对吧……玩笑,年青时的荒唐,大家都荒唐嘛。”
但马司令并没有响应他,只说:“你们年龄大点的或者知道,我年龄小,那时候还不懂这些事。”
“你是读书人,只喜欢读书嘛,但我和高平,我们都知道。”徐耀国看高平。
高平望着韩超渗人的目光,心说此时自己是该附合呢,还是该装听不见。
真是里外不是人,他装个听不懂,含含糊糊的点头又摇头,墙头草嘛,就这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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