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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孤厌了。”魏庭之垂首，那个常年不见疲惫的人第一次显露倦怠。
厌这个没有你的世界，厌那些得寸进尺的朝臣，更厌……
当年因高傲而不见你不理你远赴幽州的自己。
“你可曾怪过我？”又是这个问题。
如开头的震惊不同，虞棠总算隐约听出这话中的期待之意。
他在期待，即便是怪罪，也期待她能念着他过。
满是寂静，分明有两道伤心的声音，却都只能听到自己的。
倏忽，有金吾卫来报：“陛下，皇太妃求见。”
“不见。”魏庭之想也没想，目光缱绻，用金丝缝制的袖口擦拭灵牌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这……”金吾卫欲言又止，从怀中拿出了个什么：“皇太妃说若是陛下不见，便叫下臣将这枚玉佩带给陛下，陛下见了，自会……”
纯洁白玉上雕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
魏庭之脸色顿然一沉，拿了过来死死握在手中：“宣。”
虞棠咬了咬唇，怎么也没想到，父亲随手送的玩意儿，却成了他最后的慰藉吗。
云嫔姗姗来至，直接跪下：“臣妾恳请陛下念在当年幽州之行虞太后意图不轨的通报之恩，换炜儿过继到陛下膝下！以堵天下攸攸之口，亦是赎罪……”
魏庭之冷笑一声：“孤怎的记得，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说。”
云嫔神色凝重：“臣妾愚笨，不知陛下好意，如今想清楚，炜儿跟在臣妾身边除了一份母亲关怀身无长物，在陛下膝下养着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倏然收住了话，半响，才问：“你们云氏女，是不是都这么冷血无情？”
魏庭之自嘲一笑：“她当年分明心有所属还要进宫，分明厌恶恶心，还要伺候老头子，只为了有个可能继承皇位的儿子，被人发现了心思，便当作耻辱，垃圾一般挑断脚筋手筋……”
云嫔头皮发麻，猛然叩首：“姐姐对不起陛下的，臣妾愿吃斋念佛终身伴古佛左右替她还债，还请陛下——”
魏庭之冷笑打断：“孤本以为你多少还算不同，罢了，就当孤看走眼，孩子孤会收下，至于你……孤听闻，西北的佛家最为虔诚……”
云嫔瞬间脸色苍白。
她只想给孩儿某个光明未来，并不想远离至如此蛮荒之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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