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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桀怔住了。
因为这听起来并不像是谢岫寒会说的话。
“恶人自有恶人磨。”谢岫寒低声道，“他敢这样对待贺家的女儿，若是被贺家人知道……”
他并没有说完，但沈桀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桀看着谢岫寒拿出一瓶药膏，拔开塞子，倒出些许药膏在手心上，用手指蘸了些往自己受伤的手心上涂抹。
沈桀感受到谢岫寒温热的指尖和冰凉的药膏，一时竟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想躲，却被谢岫寒紧紧抓住手腕。
“这个不是漱痕，不疼的。”谢岫寒以为他怕疼，动作特地放得轻柔了一些，“小桀，下次不要忍着，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桀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颇有几分破涕为笑的意味：“我不想哭。”
谢岫寒抬起眼睛看了沈桀一眼。
沈桀这才察觉两个人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挨得这么近了。谢岫寒那双冰冷似霜雪的眼眸里像是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似笑非笑地一眼看过来，竟让他心尖都跟着那双眼眸发颤。
沈桀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不想哭，我也不想杀他。”
我只是……
以为你又要怪我。
沈桀把后面的话从心底说完，眼前似乎又掠过前尘过往。
那时候他亲自杀死了林晟，准确来说，是他亲手折磨死的。
他把从巫医那里得到的蛊种进林晟身体里，每日蛊虫要吸取新鲜血液，被中下蛊虫的人便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得知林晟最后一丝血都被蛊虫吸干时，沈桀和谢岫寒正在魔宫的那张大床上。
锁链的碰撞声、水声和喘息声被一帘艳色帏帐遮掩，下属不敢抬头，只看见一点苍白足尖，许久便听见一声哼笑。
“死了？”
下属连忙诺诺称是。他瞧不真切，但能肯定那重重帷帐里确确实实是两个人影。他又想起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床上被铁链束缚的那人是魔尊曾经的师尊，一时又把头深深地低下去。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片刻便又听得几声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随即便是沈桀懒洋洋的声音：“那就拖出去喂狗吧，只怕狗也不想吃那肮脏东西。”
下属匆匆离去，另一道冷冽至极却像是沾染了些许怒意的男声却是真真切切地传进自己耳朵里：“沈桀，他已经死了。”
“死了又怎么样？”下属听见他们的魔尊声调依然是懒洋洋的，似乎还带了些许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遍体生寒，“死了还不够，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谢岫寒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你要把清崖山所有弟子都杀光吗？……沈桀，你就这么恨吗？”
沈桀只觉得好笑。他这时候还坐在谢岫寒身上，眼尾飘红，艳丽得让人不敢直视，只怕被这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勾走了魂魄。
只不过那双眼睛是带着笑的，眼底却是阴阴郁郁深黑一片。
他俯下身，手指捏着谢岫寒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接吻：“师尊要是想为他们求情，也不是未尝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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