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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年没能笑出来，“也算是费了时间学的，可惜记不住，你可是亏大了。”记年的语气是满满的惋惜，惋惜没有掺杂任何别的情绪。
那么我呢，你觉得我离开后会带着云雾灰的记忆吗？云山月又一次想到了记年雨夜里的质问，他对这个关于离开和忘记的话题充满了慌乱和无措。从记年第一次提起开始，从他第一次明白开始，比起云山月什么都不能记得的可惜，他更心疼记年什么都必须得记得的可怜。
像被抛弃的咖啡店老板一样，云山月在此刻不知道该如何面前眼前的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记年，我”
“记年是的我名字。”记年说，“云山月却不是你的名字，它只是你除了编号111111外的另一个代号。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你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了。我是说错话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就没什么好可惜的。”
人生在世生离死别是常事，这是句废话。咖啡店老板讲这话的时候，眼里带了泪光，云山月不明白，可他现在明白了。
老板和小姑娘的死别没得选，云山月和记年的生离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关于离别和忘记的问题开始不停的出现在他和记年身边。这应该是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的，应该是走了就散的话题的。他想要个不一样的答案，在这一刻云山月甚至想要忘记那一百多万的人。
“如果我说。”云山月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如果我说，我们不要离开这里呢，你愿意吗？”
云雾灰太安静了，记年和云山月总是在这里安静的氛围里进行沉重的对话。记年的心跳有点快，为了云山月荒唐也为了自己心里那不值一提的小小期许。记年甚至没敢看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就再荒唐一点吧，云山月没有犹豫上前抱住了记年。和停车场那次不同，他在此刻不需要记年的安慰，他想要的是这个拥抱，所以他就这样做了。
记年没有推开云山月，也没有抱紧云山月，他在这样安静的感受得到云山月的心跳的怀抱里什么都没有想。他闭上眼，想要努力听到外面的雨声，想要找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证据，想要珍惜这可能要怀念一生的拥抱。
他又一次闻到了云山月身上的味道，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的香味，但又是不一样的，这是属于云山月的味道。
喜欢上云山月是在记年人生规划外的，他不觉得有什么错。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是男是女都好，但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事情。抛开离别这个因素来说，他不希望自己的感情打扰到别人，也不希望自己被感情束缚，及时止损是他最擅长做的事。
对于云山月突如其来的拥抱他不会往别的方面想，记年习惯把自己和别人分的清楚，也习惯不在别人身上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记年阿。”云山月呢喃着喊着这个名字，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孤独之外的滋味，可这个滋味回馈给他的代价太过沉重了。为什么不是自己，为什么不是自己记得这一切，为什么不是自己记得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天空忽然间电闪雷鸣，雷声阵阵打破了宁静，记年在云山月怀里抖了抖，云山月收紧了手臂。
不要离开这里，你愿意吗？在这默片的黑白色世界里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在这只有我和你的世界里生活下去，你愿意吗？你愿意吗？我能问吗？
刺眼的闪电和轰鸣的雷声接触而至，怀里真实的触感因此变得更加明显。云山月想要问编号001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又想问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他不愿松手，记年也不愿开口。
室内的灯光映出了云山月和记年的身影，明明靠的那么近，却为什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