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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渐西斜，穆锦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睡了一小会儿，忽然被一个男声吵醒了。
声音从阳台的角落里传来：“我们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啦”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尾音拖长叹着气，是那个神神叨叨的中年男声，那只八哥。
穆锦揉揉眼睛，朝阳台看了一眼，好笑道：“我还没走呢，你就想我啦。”
回应她的，是两只玄凤鹦鹉的口哨声。
穆锦看了一眼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爷爷跟商落白还在书房里谈笑风生，看样子聊得十分投机。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到书房门口，扒着门一探头，冲着一老一小两人说：“该走啦，再晚一点儿又要堵车了。”
爷爷笑着起身：“好，好。下次过来，记得再叫小商一块儿过来。和你们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变年轻了。”
穆锦见爷爷对商落白掩饰不住的欣赏，突然明白了商莉莉嘴里别人家的小孩。
临出门，穆怀先又给两人装了好几盒菜和他新做的核桃酥，于是他们大包小包的来，又大包小包的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穆锦开着车，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高兴地说：“没想到你跟我爷爷这么聊的来，破案的故事好不好听？”
商落白看着窗外的夕阳，说：“嗯，我记得你说你爷爷受过枪伤？”
穆锦一只手在自己肩膀上飞速比了一下，说：“在肩膀这里，是穿透伤。他们有一次去抓捕绑架杀人犯，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有把自制土枪。交火时我爷爷的左肩被打中了，但他还是带着伤坚持追了对方一公里。最后终于在人少的地方击中了那个人左腿，把他抓住了。
“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她在医院里看到我爷爷的时候，他脱下来的上衣一大半都是红的，肩膀上有个血窟窿。最后他因为这个案子获得了个人一等功，但是肩上的伤一到阴天下雨就不舒服。”
穆锦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是她第一次看到爷爷肩膀上的伤。那是一块纽扣电池大小的软坑，中间轻微塌陷，边缘凹凸不平，可以看见明显的皮肤组织增生。
她缠着爷爷给她讲这里面的故事，但穆怀先讲起案子来头头是道，轮到自己的伤却不善表达，只是很平淡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她听完后，好奇地伸手摸摸那个凹陷的软坑，问爷爷：“还痛吗？”爷爷摇摇头，和蔼地说：“早就不痛了，都快二十年了。”
想到这，穆锦又说：“你别看他现在笑眯眯的一脸慈祥，以前可是雷厉风行，我小时候可怕他了。”
商落白若有所思：“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穆锦想了想说：“总要有人去做阿，而且，真的很有成就感。”
傍晚的阳光不似白日里那般火辣袭人，此时带着它橘红色的余晖，正照在穆锦脸上。她微微眯起眼，面上涂着一层薄红，神情却十分淡然。
商落白问：“你们经常有破不了的案子吗？”
“嗯其实以现在的刑侦手段，命案的破案率已经很高了，只是有些犯罪嫌疑人在逃，就需要花很大精力去查找。但这些都还好，最让人郁闷的是，明明破了案，最后的判决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但这些又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不知道穆锦被牵动了什么记忆，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她等了一会儿，见商落白不说话，一偏头才发现，商落白正在看自己的右臂。
她今天穿的上衣是荷叶边飞袖，比一般的t恤袖子略短，因此她上臂内侧，刚刚长好的一小块伤疤清晰可见。那呈半月形的伤疤，边缘不太规则，足有一块指甲盖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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