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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籍没为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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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碗好久都没洗了,里面儿一层污垢,剩下半碗水也不新鲜了,水面上还飘荡着一层稀薄的灰尘。

她是刚从狱里被救出来的,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日子,已称不上生活,而只能算作上是生存了!但,能被救出来已属万幸,还好没有在狱里就被整死,也没有被下令发配到辛者库后就被立即杖刑而死,圣上对她已属格外开恩,至少还准允她活了下来!

她是还有机会喝上一口水的!若是连她也被跟着那些丫鬟们一起卖掉了,那可就更加不知自己以后的去向了,只有凄惨,绝无幸运可言!

此刻,她知道自己的所在,被发配到了上三旗内务府辛者库,充为官奴,这好歹在以后的去向要比那些被人牙子们卖掉的可怜丫鬟要好出许多。上三旗是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直接旗主是皇帝,无领主。在崇祯八年前,皇太极为加强君权,将与自已平起平坐的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大贝勒借故治罪,自此正黄、镶黄、正白三旗收归自己统辖,从而开创了清帝直接控制“上三旗”的制度。

如今临真格格被打入上三旗内务府辛者库,自然是被发配到了皇帝所属的大内,说起来比去到王公府第的下五旗辛者库还要好些,尽管也是在低等下人们的住处劳作干活,但到底只是做些造办酱醋、饼饵、茶汤及淘洗果品的粗略活计,而幸运的是她仍是留在了京城、甚至是留在了宫里,而不是被人牙子们卖到什么州县乡里给什么地主豪绅去当小老婆,或是被运送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山沟里去过上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望生活!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又多了一丝欣慰,干涩的嘴边沾到了一丝丝水,才品味到了生命的气息。虽然水碗是脏的,水味儿是腐旧的,但好歹没至于要渴死。

她先前被四名内侍从狱中抬入到这间屋子里的时候,还有两个丫鬟被安排在跟前伺候,但那两个丫鬟瞧着她,可能发觉实在从她的身上捞不着什么油水,就纷纷找个借口跑出去了,想是到其它什么地方沾光去了吧。

也是了,大家都要生存,自己的生存都成了困难,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责怪旁人呢,她今日能够大难不死,已属老天开眼了,还有什么心肠再去责怪奢求其它吗?

在狱中的这段时日,她已是见识到了人心险恶,无赖流氓们的手段到底可以做到多卑劣,那些财狼虎豹为了她们身上可能潜藏着的一点点细碎的银两,可以昧着良心做出许多常人根本想不出的恶毒手段来。他们千方百计地让她们的日子不好过,用百般的手段折辱她们,迫使她们交出藏在身上剩余琐碎的体己银两出来。

她现在身上遗留下来的伤,就是拜他们所赐!在狱中呆了足足两个月,能使的钱都在最初开始被威逼利诱的使完了,能打点的关系也都倾尽所能的打点完了。本来单独地以为后面的日子会好过一点,但人心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一两个人拿到了好处,那么其他人自然也想要拿好处。当他们把她撒出来的钱全部吃喝完了以后,就又盘绕在她身上开始动脑筋想办法了。

他们总以为她一个堂堂的和硕怡亲王府的大格格,不可能身上就只那么一点钱,一定还会有其它的,他们迫使自已相信——她身上一定还会有其它的!

于是为了逼她交出剩余的钱来,他们让她睡没有炭火的屋子。在冷冻的坑上愣是绑着了她一整夜,声称她是发疯病乱撞墙、需要被绑着才能保证人身安全……呵呵,简直是鬼扯的话!

于是就这么一天一夜交不出钱来就再绑两天两夜,两天两夜交不出钱来就再绑三天三夜,她愣生生的被绑在那间冰冻的屋中长达十日,直到她的两条腿被冻到彻底地失去知觉了,看她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又怕把她给整死了,到时侯不好跟上头交代,毕竟就算她有罪,但到底之前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格格,不能轻易地就这么给整死了,万一皇上忽然要人,他们该如何交代?反正只要不死在自已手里就行,于是才得以将她从那间冰冻的屋中提出来,又扔回到原先还剩有炭火的那间狱所中了。

之前在府中伺候她的丫鬟,看到她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都趴在她身上痛哭不止,而她双眼发愣地望着屋顶,破碎的唇边连一点点游丝的气息也快没有了。

嫌这两个丫鬟日夜啼哭搅得人实是心烦,便在她们还在伺候她喝水的时侯,就鲁莽的闯进来劈手把碗夺了去,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就把这两个尚且还能与她相依为命的丫鬟也提着出去卖掉了。

至此连续三日,她都没有喝上一口水,腿上的麻木令她整个人像是全部身体坏死掉了一般,慢慢竟似连一□□气都喘不出来了,呼吸异发地困难。

她反复咀嚼着口里的唾液,就这么苟延残喘地又勉强活下了十来日,从来没有这么惨过,最后终于被从狱中提了出去,被横着放在担架上抬到了这间屋子里,丢在了炕上,人就走了。

有一个嬷嬷模样的人过来跟她说——算她命大,她被发配到上三旗辛者库充作官奴了,过几日会有人来接她过去的!不过,看她眼下这情形也是干不了活的,便格外开恩让她在这间屋子里养好了身上的伤再说,不准有人打扰,只发配了两个低贱的丫鬟给她,照顾她不能行动自理的不便。

她当时求着这位嬷嬷给她一口水喝,说自己已经有许多日没有喝上水了,还好这位看着面色不善的嬷嬷突然大发善心,给她放了一碗水在这里,扶着她喝了半碗,另外半碗便放回这桌上了。

配来那两个丫鬟,名义上是来伺候她的,然而什么活儿都没有干,那半碗水也没有再添过、换过,她因要仰仗她们照顾将死的自已,也就废话不多说,仍是低声下气的赔着礼、道着谢,她们也只是极为敷衍地应贺着。

忍着身上的腰酸背痛勉强在炕上昏昏沉沉地睡了数日,她慢慢想起来与她在全家被发配前有过婚配的和硕恭亲王府的贝勒爷——德善了。

她仔细回想、手旨掐算着,最后一次见到他已是在两个月之前了!两个月前,他命人还带了许多聘礼过来,与父亲商议婚事!那也是她本身第二回见到他!

在第二回见到他,她仍是止不住地心悸,脸红心跳的,甚至连抬眼远远地看他一眼都不敢,只是躲在堂屋的夹板门后,偷偷地拿眼瞄他。

只见德善贝勒爷生得挺拔高大,玉树临风,身上穿着宝兰缠枝花裰衣,一条师蓝蛮纹腰带系在腰间,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扎着一根又粗又黑又重的辫子在身前,修剪整齐的鬓角,衬着英挺的脸孔,一双眼眸寒墨如点漆,也偶尔远远地瞟到她身上来,细细打量她的一行一止。

能嫁得这样的如意郎君,她真是感到——三生有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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