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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寝屋内，祈双帮沈司敌换下了湿衣服，清理好伤口又包扎完毕，叹了口气道：“爷，为何不躲？”
“躲什么，”沈司敌仰头回忆着，“殿下已然气成那般模样，扎就扎了，再者，以他的刀法和气力还能刺死我不成？”
“这是何必，”祈双似是劫后余生，“得亏五殿下气力不足，尚若稍微使点力，再刺向左胸，那”
“驴脾气，发起狠来劲倒是不小，”沈司敌缓慢起身裹好里衣接着问，“挨过饿吗？”
“这倒没有。”
“没有？”沈司敌示意祈双倒茶，“行军打仗时，辎重迟迟送不来，饿着肚子拿刀枪，那时你一天问八百遍粮食何时能送来，这都能忘。”
祈双递给沈司敌茶盏：“记起来了，还真有，是在西羌击退奇阿族那次。”
沈司敌点头：“记不住是因为饿得不狠罢了，饿几天和饿几年当真不同，肚子填不饱，还能讲究什么仁义道德？如若不是出身于贵胄之府，求活，那只得拼拳头持弓箭了。”
“因此五殿下这是要”
“嗯。”沈司敌回应。
沁灵要砥锋挺锷了。
鬼爷的凌魂，除了陇国公未曾有人触及，沁灵能轻易拔刀还刺了人，想必是鬼爷有意允许的。祈双若有所思地提醒：“鬼爷还是一心想帮扶五殿下，可殿下那般刀锋相见的模样，日后要您命也未可知，以后万不得如此了。”
沈司敌突然就怔了，“帮扶”这个词，从来都不属于他，青竹四秀中的冰河，适用于任何场景，不止是尔我欢愉。沁灵那双斩荆披棘中闯进来得倔强眸子驱使他不能如以前作壁上观，叱咤风云水火不相融已然随之消逝，就甘愿为此改了心性，
“皇上吩咐五日后启程回宫，路途颠簸，嘱咐文良和佟康这几日务必照顾好殿下。方才之事，殿下面前半个字不允许再提。”沈司敌将金柄凌魂和蓝白鬼面扔给祈双，“寅时前替我巡视，躲着点二爷和庄厉，别给看出来了。”
这刀是比蛇纹木柄的沉，祈双好生瞧着，没发觉沈司敌又出了门。
佟康端着水盆回屋时跟沈司敌走了个对头，见佟康那般受惊模样，沈司敌皱眉道：“哆嗦什么？”
佟康低头结巴：“小，小的见过鬼爷。”
“五殿下怎样了？”
佟康喉音涩滞：“方才，方才文良哥喂了药，一直睡着。”
沈司敌没言语径直走向沁灵寝屋。文良还惦记着他身上的刀伤，慌忙起身要扶，被沈司敌直接挡了回去，走到床边抚了抚沁灵额头，刚要转身离开时听到他含糊呢喃：“疼”
沈司敌听闻回头问：“回来路上受伤了？”
文良诧异：“没有，鬼爷，应该是受了风寒，烧的厉害，换了衣服便昏睡过去，药还是一口一口灌下去的。”
沈司敌斟酌一息道：“你们都去休息吧，我盯一会，走时再叫你们。”
关紧门，沈司敌坐回床边看着床上娇柔呼吸的人，自来就带着股清冷的孤独感，他似乎是一枚蚕丝包裹的香囊，越是虚弱体内茵犀香散发得愈发浓烈。
百蝶影与恒昌帝之事虽然宫内不敢明目张胆去数黑论黄，但偶尔太监婢女窃窃私语时，沈司敌倒也听了几句。都当做茶足饭饱后打发时间的谈资，谁都没把那个当初不知死活，如今病态尽显的皇子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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