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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但凡能坐上龙椅之人，皆为精明强干，除此之外城府深沉也是他们不可或缺的特质。十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恒昌帝清楚，百蝶影清楚，老一辈将臣甚至沈震都有可能明明白白，可沈司敌不知晓，现下就连沁灵刚入宫之时的流言蜚语，也因当年义子正位几乎听不到。
恒昌帝口口声声喊着沁灵是五皇子，日日依赖他占卜，金银玉帛赏得不计其数，可出了宫门还是只能去为他施法祈福的阴阳陵。但凡察觉到一点忤逆之心便大发雷霆，他说错怪了沁灵，也仅仅只是他说，沈司敌不能轻信。
“皇上，”沈司敌作礼，“臣有些提议关乎政务之事。”
“但说无妨。”
沈司敌运了口气道：“如今宫中巡防和缉拿断案由鬼面营和锦衣卫独立完成，其他民间纠纷和地方案件经由三法司和地方三司监管断案，皇上任命臣为镇国候，臣计划每一年将大曲五个州府巡视一次，每个地方驻扎两个月，到年时提前一个月回宫同皇上禀报总结，敢问皇上此计划可否实施？”
恒昌帝觉着宫中哪块砖脱离了沈司敌都不行，他左思右想都寻不到能代替他的那个人，可监察大曲是从自己口中说出，天子最忌讳出尔反尔，便端着臂肘斟酌许久，道：“鬼面营可否已经交接好？”
沈司敌回应：“回皇上，鬼面营统领之位臣已有人选，是臣的得力部将祁双。此兵心思缜密，兼资文武，最合适不过，他的位置换由左今代替，此二人皆是同臣生死与共的沙场兵。”
“为何不是千石？”恒昌帝诧异。
“回皇上，虽千石在营内也几年之久，但毕竟没战场杀敌的经历，加之从小性子颇显顽劣，因此臣认为千石在人之后辅助随着尚可，若是统领整个鬼面营，还是差些，”沈司敌抬眸瞧皇上还是表现出了疑虑便补充道，“请皇上放心，臣虽一个地方呆两个月，但中途还是会回宫视察监督一次，鬼面营不会不闻不问，其中的案子臣照常会参与解决，还请皇上放心。”
话听完，恒昌帝发觉确实没看走眼，也恰好说到了他心坎上，沈司敌是一个秉正无私之人，致使他一年当中休沐时日加起来也没一个月，能者多劳这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宫中如此需要他，别说一走两个月，就算走一日都觉着失去了主心骨。
“嗯，”恒昌帝起身来回踱步道，“朕允了，稍后就下诏令。”
“皇上，臣还有一事请求。”沈司敌并未起身。
“说。”
“回皇上，五殿下虽未去文华殿同太傅学习，但在沁岚殿内日日苦习卷书，不论诗赋还是点兵之策皆踏实掌握，臣认为，如此有心之人若一直呆在宫中不能尽其所长，那便会成为振兴大曲的损失。”
“你的意思是……”
“回皇上，臣想可否让五殿下屈尊挂职督察谋士一职，随臣巡查各地，共同为大曲效力。”沈司敌说完，李贵喜将紫棠幞头袍衫攥出了褶皱，而恒昌帝许久未做回应。
入夜，宫内四下寂静无声，太医院内各太医皆在整理白日为皇室贵胄问诊的药夹方子。薛太医将被手心汉打湿的纸条撕碎了直接就着药酒吞了下去。
丁太医才从沁岚殿回来，见薛太医神色不对便问：“薛太医这是犯疾了？”
薛太医摇头：“无。”
“药酒在宫中还是少喝，”丁太医嘱咐，“整日在皇上皇后跟前晃悠，满身酒气可还行？待回了府喝个叮咛大醉也无人管不是么？”
薛太医叹气问：“丁太医，自从沁岚殿换了你，敢问五殿下身子有无其他异样？”
丁太医笑答：“薛太医，叫我怎么说你可好，惦记如此多做什么？现下五殿下未通传让你诊治，不论谁问任何事都装不知道不就成了？切莫因多嘴而惹祸上身。”
薛太医喉咙涩滞，被碎纸磨疼了嗓子。丁太医孑然一身，吃剩的饭都找不到能处理的人，他自然活得洒脱。可薛太医子孙满堂，想破脑筋都找不到两全的路子，一边是武安侯，一边又是皇后，他就像头顶顶着万盏火烛，快要将自己烤化了。
白日从沁岚殿出来皇后就紧追不舍问他五皇子有何异样，现下刚收到祁双送来的纸条，长乐宫的太监又来通传，合着来一天下来什么都不用干，光应付这些祖宗就能累死半条命。豁出去了，薛太医拿帕子把鬓角的汗擦干净抬脚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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