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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柳儿生产前,高家父子连着下了几天河,早早攒下七八条大鱼,就养在自家那口大水缸里。
田柳儿听说捞鱼,下意识又看了眼小猫,对方也在歪头看着她,从头到尾都很乖,并没有流露出啥要作怪的意思。
她看着这只小“猫精”,想起它无论是猫的姿态还是人的形象,瞧着都很幼小,估计还是个“猫精崽子”。
还有它刚刚抱着门帘子悠来悠去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虽然小“猫精”脑袋圆圆的,看着胖乎乎,其实只是身上的毛比较厚,压根就没几两肉!
再想起它变成女娃娃时,也是肉眼可见的瘦弱……是不是之前一直吃得不好啊?
她忽然就有些不落忍,这小家伙要是个正常人,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吃奶娃娃,但凡上点心伺候,都不该把那么好看的孩子养得这么瘦。
可怜见的,估计是它之前的日子不好过,怪不得要让自家收留!
田柳儿这么一想,心里对这只小“猫精”的那点恐惧一下散了不少。
怀里的小胖子吃饱了奶,又开始迷糊着了,田柳儿将孩子放下,又忍不住看了眼旁边。
小小的狸花猫始终乖乖巧巧坐在那里,虽然满眼渴望,却并没有乱动,她心里一软,犹豫着对高长福说:
“长福哥,俺记得缸里有一条大黑鱼,黑鱼刺少,你捞出来好好炖炖,把鱼肉炖得烂烂的,俺估摸着它应该能吃。”
高长福脑子快,稍微一想就马上点头,“对,是应该炖了,还是媳妇你想得周到!”
正巧这会儿,高大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鸡蛋进来,听见儿子说要炖啥,以为是儿媳想吃,忙接话道:“柳儿想吃啥,娘去给你炖!你先把这碗鸡蛋吃了垫垫!”
结果才说完,就一眼瞄到了正蹲坐在儿媳身边的小狸花猫。
高大娘端着碗的手不由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心里就开始叹气,虽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不习惯啊!
那边田柳儿赶忙摇头:“娘,你快别忙了,俺吃这个就挺好!”
“俺刚刚是跟长福哥商量,这猫……‘猫大仙’好像是饿了,俺们正合计是不是该弄点啥吃的给它!”
高大娘听他们原来是在商量这个,把汤碗放在炕沿上,就立马说道:“嗐,刚才俺跟你们爹还在外头商量这个了!”
“按照以前的老规矩,咱招待‘大仙’咋着也得预备个猪头、大公鸡啥的!这猪头是费劲,可真有心也能淘弄来!再者大公鸡咱家就有,现杀也赶趟。”
“俺和你们爹就是拿不准以‘大仙’现在这样,直接吃能不能成……”
高长福和田柳儿瞅了瞅小狸花猫那巴掌大的小身板,虽说一直都在心里告诫自个儿,眼前这个并不是真的小猫,可生啃猪头、大公鸡啥的……这画面也太残暴了!
高大娘越说越犯愁,“要是不照这老规矩,你们爹说就干脆照着‘大仙’喜欢吃的来。这鱼就不用说了,你们爹的意思是耗子也应该算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觑着小狸花猫,见对方正好奇地凑到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糖鸡蛋跟前看来看去,便又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哪一句不对劲,再惹恼了对方。
“就是俺心里觉着‘大仙’它就算是猫,也好歹还沾个‘仙’字吧!你说耗子这玩意儿埋了吧汰的,咱人都不吃,给‘大仙’吃……能行吗?”
他们这嘎达人少地多,又有山有水,打从祖上闯关东过来,村里人只要肯出力气,还没谁饿到要吃耗子的地步。
高大娘还在小声嘟囔:“偏偏你们爹犯轴,还说要上你们钱爷爷家把大黄借来,到时候让大黄逮几只大耗子凑一盘上桌,算是咱家的一份心意……”
高长福和田柳儿:“……”
这心意大概也只有猫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