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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天城也弯下腰，在千秋边上的洗手池冲了一下手。他左手的手指修长且匀称，饱满的指尖上还残留着琴弦的压痕，微微地泛着红色。
千秋咽了口口水。她确实是遇上事了，但实在不是随便能找人倾诉的事。她真怕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经历说出来之后，别人把她当成精神病人。她透过镜子直视天城的眼睛，一脸诚恳地说：“我觉得我的水平实在太差了，所以总是在怀疑自己配不配留在华音……”
天城也直视着镜子里的她：“收到你送的小提琴的那个人——我还以为你是在为那个人的事情烦恼呢。”
千秋的表情一僵。而天城话锋一转：“十一年前，我在一场比赛上听到过你的演奏，印象很深刻。”他从水池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动作优雅地将手擦干。
千秋愣住了：“首席也参加了那场比赛吗？”她在脑中搜索着那场比赛冠亚军的信息，却始终无法与身边的人匹配，“可是那个时候我才初一，你比我还小一届的话……”她的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是小学组的那个k301！”
天城笑而不语。
千秋脑中关于那场比赛的记忆突然地鲜明了起来。那明亮而轻盈的大调旋律也随着记忆的复苏而在脑海中回荡。穿着黑色礼服，在舞台炽烈的光线中气定神闲地演奏着k301的男孩子，那张尚还稚气的脸，与镜子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有那么吃惊吗？”天城看着千秋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滑稽的表情，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点，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平时的表情，“试音的时候，你的表现确实很一般，但是，如果加入华音能够成为你再次面对小提琴的契机的话……我很期待能够再次听到那样的演奏。”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千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是三班的叶卫。”
周五下午，大家都已经对学习心不在焉，魂儿早已经向家飞去了。千秋撑着一把扫帚，在班级包干区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草渣子。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做起了自我介绍。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来人——那是一个头发剪得很短，皮肤晒得黝黑的体育系少年。对于一个初一的男生来说，他的身高不容小觑，她看他时需要抬起头。
“千秋同学，你的演奏，非常精彩！”名叫叶卫的同级生有些羞涩地抓了抓后脑勺，“那个，其实我也有参加暑假的比赛，不过是第一个上场的，又没有拿到名次，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确实不记得了。
“真的是太厉害了，才准初一，就拿到了第三名。回家路上，我妈跟我唠叨了半天呢——‘看看和你同龄的那个小姑娘。’”
千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像是在催促他有话直说。
“我……我是想问，下个月的文艺汇演，我想报名参加，那个……可、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合奏吗？”叶卫被盯得不好意思，把话说得结结巴巴，眼神却亮晶晶的，显得格外率直。
千秋继续保持了一会儿沉默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能透露她想法的表情，这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男生愈发地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秋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你想拉什么？”
“真的吗！”叶卫紧绷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表情也变得明朗：“我的想法是巴赫的双小提琴协奏曲。当然，如果你有想拉的曲子的话，我都可以的。”
“就拉那个好了。”这次千秋回答得很快，她觉察到这个曲子是叶卫深思熟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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