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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我在一起,真的是这么幸运的事吗?”
“对我来说,是的。”
“……”千秋沉默了一会儿,“对了,明天天晴的话,我们去海边玩吧?”
熄了灯之后,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那些风雨的声音都被黑暗屏蔽了。
平静而均匀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起,伏,起,伏。
在三上以为千秋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她问:“雨好像停了,去看星星吗?”
他将头转向床榻一侧,乐庵的矮床比房间的床低很多,他可以看见千秋也正看着他。
“下了这么大的雨,今夜会有星星吗?”
千秋像一个影子一样,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间的拉门。
房间的外面是一条开放的走廊,和屋子的前院相连,是夏夜纳凉的好地方。
“你看。”她在走廊的外侧坐了下来。
三上也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坐到她边上。
海边清澄的夜风吹拂他们的身体,捎走些许不安的燥热。
漆黑的夜空缀满光点。繁星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好多星星。”
“是啊。”
两个人并着肩,在满天星斗之下坐着。
“我开始学小提琴,是小学二年级时候的事情。”千秋突然开口。
三上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紧张。
“倒不是因为我喜欢,只是我表姐在学,所以我也要学。”她在说这话时,视线落在很远很远的星座上,“我害怕,如果我不能做到像表姐那样,爸爸就会不喜欢我了。”
“所以我学得很认真,老师总是夸我聪明,但其实他人的夸奖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最希望的就是爸爸能够看到我的好,认可我的努力。”
“长大以后再去回看小时候的那些想法,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可笑,但偏偏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些幼稚可笑的想法,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有段时间我经常在想,要是当初没有学小提琴就好了,就不用经历那么多烦恼和痛苦了。”
“但是现在我又觉得,学过小提琴真是太好了——三上,是你让我有这种感觉的。”
少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千秋,而千秋将话题一转,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天上那些星星,在我们看来,挨得那么近,可实际上呢,它们之间或许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宇宙那么大,我的烦恼什么的,简直比不值一提还要不值一提。”
三上看着那张被微弱的天光所照亮的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怎么会不值一提呢?当太阳黯淡的时候,它的行星就会感到寒冷,感到不安。你是宇宙的尘埃,却是我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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