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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月慢慢抽出手，黑色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晶，她边笑边摇头：“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永远可以把这么冷漠的话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两个没有感情的玩具。
“月月，”董思深深地看着她，“你从前，从来都不会拒绝妈妈的。”
邵明月别过头，无声的拒绝她。
“我很爱你，妈妈。”邵明月低声说：“我也很爱爸爸，但是如果你们一直这样，我们也只能是这样了。”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彼此相爱但永远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甚至冷漠以待。”
董思还记得小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邵明月都点头说好的样子，乖乖地窝在她怀里，像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小袋鼠。
很多次，她下班后加班忘记时间，但是不管她多晚赶去学校，她的女儿都会背着小书包跑过来牵住她的手。
她会稚声稚气地仰头对她说：“妈妈辛苦啦，出去赚钱还要来接宝贝回家。”稚嫩的脸上全是孺慕之情。
不管她工作出差多久，是不是又忘记给她带礼物，打开门迎接她的永远都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和“欢迎回家！”
那样的记忆太过根深蒂固，以至于在这个秋末的午后，董思罕见的生出了一种错觉，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罢了，只要她回家，打开门，她的女儿就会开心地笑着扑过来。
但是当她匆匆地回到家打开门，迎接她的只有满室的寂静。
邵隽从卧室走出来，奇怪地看她说：“怎么了，出差不顺利吗？怎么这种表情？”
董思想不明白事情是从哪一天开始改变的，或许是她回来躲过了她拥抱的那一天，又或者是她只给明夜带礼物，没有给她的那一天？
原来记忆也会骗人，她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从前会对她撒娇卖萌的女儿开始一步一步后退，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退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董思像一个仓惶的旅人般坐到沙发上，疲惫地对邵隽说：“明月说让我到家了告诉她，你帮我按下电话吧。”
邵明月的态度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挂断电话后，董思闭着眼睛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当年他们没有因为照顾不过来就把邵明夜送到邵隽的妹妹那里，也没有因为自己害怕就送走刚出生一个月的邵明月。
第二天早上起来，坐在桌子前面，看着埋头吃饭的高高瘦瘦的儿子，董思轻声说：“明夜，你想出国吗？”
“我想不想有什么用，”邵明夜努力咽下嘴里的饭，小声嘀咕，“你们都做好决定了，问我做什么？”
“对不起，”董思酸涩道：“妈妈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爸爸那里呢？”邵明夜才不会轻易相信她，他们最喜欢打这种心理战，但是她的表情又不像在说假话。
“你爸爸那里我会去说。”董思说：“现在你只要考虑，你以后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