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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台久相隔，莫向高堂广，餐尔尘烟气，魂兮引还家。”
疼。
陆长燃蒙蒙地听见这句话，感到身体被生塞进不相称的器物里，先是碾碎了磨合进去，又弥合起来，这弥合又带起异样的痛楚。
“疼……”
实在也是痛极了，他出声后紧接着要坐起身，唇齿间猝不及防被摁进一枚丹药。陆长燃下意识去尝味道，整张脸苦得皱作一团，终于有些清醒的迹象。
摁进他嘴里的是明识丹，除去举世无双的苦味一无所长，长生门金华长老门下独备，陆长燃特用，是清晨喊他起床的绝世利器。
由此陆长燃发觉这人仿佛与他相熟，只是他一时睁不开眼。
“唉，小师弟，你醒了。”
听来是位师兄。
于是陆长燃十分雀跃地先喊了一句“师兄”，只是暂且不知道是哪位师兄，于是没有带上任何前缀。
他记得他渡劫身死大概好多年。
此前他一直是游魂，只记得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向来浑浑噩噩度日，今日忽然神思清明，还有许多事亟待捋清。
好在眼睛的干涩感不再很重，只有一点难受。
“来，师兄扶我一把。”
陆长燃伸手，很惊讶地发现死了这么久他的嗓子竟然没坏，一只手托在他背上将他扶正，“能睁眼了么？”“快了，我酝酿一下。”，陆长燃用力闭闭眼，终于抬起眼睑。
光线很足，一时很痛。
陆长燃倒吸一口凉气，又有一只手替他捂住眼睛，灼刺感才消退下去，“谢谢师兄。”，陆长燃毫无心理压力地坐了多时，终于大模大样地动一动：“我不难受了，拿开吧。”
这位师兄倒是依言放下手，陆长燃此时有些气力，倒也坐得住。
光影幢幢，此时悉数入眼。
先看见的是一扇窗，窗外正起雾，而雾又溢进屋里，白茫茫的一片像天光剥落下来，无怪他刚才被闪的险些目盲。
跃动的白雾里坐着一个人，恰背着天光，陆长燃首先看见一身玄色织锦斗篷下苍翠的衣襟——无他，只是那衣襟上金线绣的细竹有些亮。
咱门派这么穷，哪个兔崽子穿好这么好？
至此他产生了一些疑惑，终于抬头看见那张脸。
陌生极了。
这位师兄眉目冷厉，面有郁气，周身到脚无一不发散着逼人的戾气，仿佛在脸上刻着“近我者滚”
陆长燃可不记得他有过这么一位师兄，然而他不清楚自己死了多久，仍试图在这人脸上找到一点故人的痕迹。
这位师兄这时忽然一笑，突兀得有些骇人，陆长燃吓得周身一颤，当即翻脸不认人。
“劳驾问问您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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