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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一一作答,就是普通的旗人家里。不过这家兄弟多,是疼姑娘的人家。之前他搬过去,听过这一家的名声。说那姑娘是极泼辣的,料理家事是一把好手。后来跟她哥哥认得了,来来往往的算是有些交情,也知根知底,这便找了媒人上门,定下了亲事,“至于喜信儿,还不曾有”
“这个不能急,孩子得看缘分。”林雨桐就道,“要是你额娘着急,改天领了你媳妇来我瞧瞧”
栋喜应着,家长里短的,一会子工夫人就放松下来。
林雨桐这才起身,“今儿留下吃饭吧,你跟四伯说话,我做饭去。”
栋喜赶紧起身,“有劳伯娘了。”传说老娘娘的手艺特别好,但是吧,他是一点也不想来吃。哪怕吃过的人吹的神乎其神,他也敬谢不敏。这里的饭好吃不好消化呀。
院子里就剩两人了,栋喜不得不面对四爷。
然后,糟老头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别耍心眼,你得先对他实诚,他才会对你实诚。
罢了姑且信这老头子一回。
然后栋喜起身,垂手低头,一五一十的把这些年干过的事都跟他四伯交代了。四爷原本以为要费点唇舌的,结果这小子知趣的很。
“虽不知四伯相召所为何事,但是侄儿早些年荒唐,也干过不少不能叫人知道的事。今儿四伯当面,侄儿不敢推堂,更不敢欺瞒。说出来侄儿心里也踏实了,否则,总也担心说不准哪天就被人知道了”
四爷扫了他一眼,“你在书院不敢冒头的原因是怕人知道”
栋喜心里懊恼,其实他已经算是冒头了。真正的不冒头就是当时根本就不该就家里搬出去单住。肯定是那时候惹人眼了。他现在有点怀疑是他家的哪个哥哥在外面没说他的好话。因为糟老头子叫自己防备兄弟,也叫其他兄弟们都防备兄弟,所以,坑他的应该就是兄弟。
四爷不知道这些,要是知道,非得踹老九不可。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给孩子灌输的是啥东西。
过去的都说明白了,跟四爷叫德海查来的没有多少出入,证明这小子在愿意老实的时候挺老实的。当然了,别指望一个做生意的人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做不了生意。
没藏心眼,四爷表示满意,就道“过去的事,既往不咎。知道我这次叫你过来为什么吗”
当真不知。如果不是算旧账,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自己。
最近吵的最凶的是路政署,可这事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身上呀。除此之外,他还当真想不到其他。
四爷指了指石墩子,“坐下,坐下说话。”等人坐下了,他才问“路政署的事,你怎么看”
栋喜袖子里的手一紧,不会真因为这个事找的自己吧。可这方面自己是真不懂。旦单轮这个衙门,“开了个好头。”
只这一句就没了,像是说书院从路政署这里开了个口子,是开了个好头。又像在说,这种新的从民间集资的方式,是开了个好头。
说话好像句句实在,可也句句都是玄机。
这小子许是没有老九聪明,但沉稳内敛却能补足短板。有些时候,人不用太聪明。有些事上爱抖激灵的人,都是讨厌鬼。比如老九
四爷直说了一句“路政署没银子。”
栋喜瞬间坐直了,心都跳开了。不会是想叫捐银子的吧,这个好像不行嗳自己真没那么大公无私呀。他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该怎么应答。再说了,自己那点银子杯水车薪的不顶用呀。叫自己带头吗这种事自己更不能干了。
四爷见他不言语,就道“皇上的意思,打算筹备皇家商行。”
一颗心噗通一下落下了,这是商行啊。他有点找到节奏了“侄儿确实做了一些南北贸易的事”
四爷摆手“这回不是南北,而是跟洋人做生意。这事你负责,能不能干”
栋喜愣了一下“您放心我干”
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傻不愣登的问了这么一句呢。
当然了,主要还是太惊讶了。那个洋人在书院的时候他也见过,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事又多大,尤其是对老毛子那边的贸易基本赚回了兵械厂的开支之后,要自己负责的商行将要肩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就已经摆在面前了。
一方面,他是惊讶。这样的信重怎么就给了自己另一方面,又有些兴奋,赚钱这种事,那有时候真是爱好。钱可以不全部拥有,但得叫人知道,自己能赚钱。说实话,想起小时候到年底总账的时候,家里的账房院子里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还是会叫人觉得亢奋。
可紧跟着,惊讶和兴奋都已经远去了。肩膀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沉甸甸的。
路政啊书院里有这样的课程。哪怕没专门去学也知道,规划图里,那路纵横交错,南北西东,天堑变通途,这得多少年,得需要多少银子。
还有好似工院正在造一种小火车,连轨道都在院子里铺好了。据说其速度快的多。而这样的路也归路政官的吧。这玩意可都是铁家伙垫底,需要的银子那简直是成山成海的。
他苦笑“四伯,您真看得起侄儿。侄儿的肩膀有点嫩,怕担不起呀。”
“不干”四爷好整以暇的打量他。
栋喜抿了抿嘴唇,声音好似都变得干涩起来了。不干吗怎么甘心那么多银钱在手里倒腾,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干这两个字,一下子变得艰涩起来,怎么也吐不出口。
正不知道怎么答呢,那边喊吃饭了。
焦脆的手撕饼,连同一样样精致的小菜,再配上一碗杂粮粥,从嘴里一下子舒服到胃里。
林雨桐见这孩子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呢,就道“你大哥现在还喜欢调弄香粉”
是的弘政自从进了书院,就解锁了新技能,闲暇了研究各种脂粉。估计是那么多年被关着无所事事,各种的花啊朵的,别管是名贵的还是野生的,没事就捣鼓。当发现书院里种着药材的时候,他开始用这些东西调,主要是得闲了打发时间的。弘旺这几个没事了还从弘政那里摸两盒回去哄小妾去,他们相互打趣传到四爷的耳朵里了,然后四爷气的肝疼,可看着战战兢兢的弘政还是啥也没说。
这个问题比较尴尬了。
栋喜想替自家大哥说一句吧,但这事辩无可辩呀。现在大哥都破罐子破摔,在书院内部,半两银子一盒往出卖了。生意据说还挺好的。当然了,这个就不用说了,要不然四伯的脸都没法看了。
他含混的应了一声。
林雨桐觉得这其实没啥的,就道“法兰西有一种香水,这个你该也见过。他们是因为早些年的黑死病,后来全民不沐浴。身上的味儿不能闻,便有了这种香水。粉这种东西咱们用着行,但要是水儿,估计会更好卖。回头叫和敬来问问,宗室里的女眷可以投钱弄个香水坊,叫你大哥无管着”
栋喜更不自在了。他利索的吃完,跟四爷道“四伯,这个事儿太大,侄儿得回去好好想想。得想出眉目了,再回来回您的话,您看成吗”
四爷比较满意,这样的人做事一般很少踩在空里。
这边栋喜才走,弘旺就求见。四爷哼笑“这小子鼻子灵,估计是闻着味儿了,找来的。”
商行不让弘旺去,那叫弘旺做什么只这二小子大胆,自己找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