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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颍川到京城,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了,她心里时时刻刻盼着能像这样面对面,就在今早,夹道里那个一闪即逝的背影,都让她神思牵挂了半天。
可现在,人真的出现在面前时,她竟然觉不出什么欢喜,反而还有些厌恶。
裴玄思从眼神中已然瞧出她的不悦,唇角挑着自得其乐的浅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嗯?不喜欢,从前不是做梦都盼着让我给你钗头梳妆么?”
他把刚才那种戏弄称之为“钗头梳妆”,还面不改色地提起缠绵如梦的当年,仿佛他们两个人过往经历的一切都是玩笑而已。
姜漓强忍住满腔气苦,望着他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裴玄思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带着凉薄的笑,听她这么问,眉间蹙起两道微褶。
“做什么?这话问得可真怪。咱们是夫妻,你的卧房便是我的卧房,现在夜都深了,你说我来做什么?”
她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
“怎么?都说是该安歇的时候了,你这做妻子的不该服侍郎君宽衣就寝么?难道还要我自己来?”
裴玄思话里透着调侃似的不耐,眉头又做样蹙紧了两分:“也罢,自己来就自己来。”
他说着,真就搁下茶水,起身脱去外袍,丢在一边,又扯开中衣的绳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腹,一步步朝她走来。
衣衫上淡淡的薄荷味儿混着独有的男子气息冲入鼻间,姜漓才猝然回神,刚想逃开,就被他张臂抱住。
她整个人被挤在妆台上,退无可退,挣扎着要推开他,髻子晃了几下便散开了,满头青丝乱垂下来,狼狈不堪。
“躲什么?还不陪郎君就寝?”
他看着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在怀里做着无谓的抵抗,眼神玩味。
“裴玄思,你无耻!”
姜漓终于吼出来,声嘶力竭,连心口都震得生疼。
“无耻?”裴玄思的目光也陡然狠厉,额角青筋暴跳,“出卖生死相交的兄弟,害他家破人亡,自己却高官厚禄,享尽荣宠才是无耻!你阿耶那身官袍就是用我父母的血染红的!”
姜漓身子一颤,人怔怔地软了下去,泪水不自禁地涌出来。
裴玄思脸上的戾气稍退,但眼底仍是血红的。
目光微垂,凝着那两片轻颤的樱唇,忽然低头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