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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在口中弥散开,他猛地仰起头,双眼血红,目光中凛起凌厉的森寒,钳着她下颌的手也移向脖颈。
姜漓不住地喘息,那口气好像怎么也上不来,泪水蒙住了眼,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也模糊难辨。
“你就……这么恨……我么?”
她哽咽得浑身颤抖,樱唇上染着他的血。
裴玄思一怔,望着那行泪水从她苍白的颊边滑落,将那片血冲开,顺着指痕犹新的颌往下滴。
血色丝毫没有被融淡,反而愈发鲜红。
从什么时候,他们变成了这样。
于她而言,才刚刚开始,可对他,早已是经年累月的折磨。
这种折磨生不如死,却又无法去死,只能生生地干受着,直到把人耗成无情无义的行尸走肉。
他按在她颈上的手缓缓卸去了劲力,但没放下,依旧悬在那里,指尖轻触着那肌肤间促起促落的颤动,可眼中的冷意却几乎没有半点沉落的迹象。
“不错,只要一瞧见你,我就想起阿耶和娘是怎么从那个火洞里爬出来……那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淡淡地凝着她,可话里的每个字都咬得山一般沉重。
“那……咱们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姜漓只觉那颗心又像一寸寸被碾过,已经不知散碎在何处,脸色白得像纸,虚软的身子摇摇欲坠。
“没意思么?别急,先听我说个故事。”
裴玄思唇角重新挑起玩味的笑:“我记得,那是发配到北境的第一个冬天,临近年关时下了五六日的大雪,祖父一天一夜没回来……我踩着半人厚的雪寻出去,在牢城营外找到他。原来是交代他放养的马在雪地里冻伤了几匹,管营的军头随口责罚了四十棍子,打完之后就当作死人一样丢了出去。”
他顿了顿,睨着她微露惊愕的样子,继续道:“等背回家,祖父眼瞧着快不行了,我又走了十几里路,去市镇上找郎中来救命,人是找到了,没曾想开口就要五十贯。那时候我们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早拿去典当了,到哪儿去找五十贯给他?实在没法子,我只好拿那条祖传御赐的扣带抵给他,才勉强救回祖父的命……后来,我多方打探,居然查到那郎中出家做了和尚,还装模作样的‘大彻大悟’,成了一代高僧。呵,死得早,算便宜他了。”
说到这里,他俊美的脸已然狰狞可怖,有意无意地又俯到近处:“所以,你以为替我拿回那条扣带,从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就能做对恩爱夫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么?”
“没有……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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